“洛少掌柜爽快!擂鼓!”陈瘸子抚掌笑道。
菩萨绫罗盖,大佛万人抬。
汇远斋是勃北古玩龙头,肯第一个站出来捧他陈瘸子的场,端得给足了面子。
洛亦可的聪明就体现在这。
如果让杂七杂八的小势力当先锋踩火盆,一旦败下阵来,必然会有胆怯的借机质疑陈瘸子的规矩,来回扯皮耽误事不说,还可能惹得后者二次立威。
一句“暖场子”撂下,夺标的进程被大幅缩短。
“还得是你。”我暗赞道。
许桥瞅了一眼大屏幕:“嘿!这下有好戏瞧了,这刘玉虎号称勃北第一红花,踩火盆指定一趟到底!”
“要不咋说你有病呢,没见着人家身后那一队老红花?”我嗤笑道。
“那咋地?凭速度过关的东西能不派少壮的上,派老的?”许桥心领神会地跟我掐着架。
这也是提前约好的,目的就是坐实北出马跟我有梁子的印象。
其实,自打洛亦可蹲下身,亲手为一名年过五旬的老红花缠裹脚布的时候,许桥就变得凝重了许多。
黑市不挑主顾,秋拍更是凭钱说话,其他几张太师椅上的人大多是纯粹的金主,不太懂我话的意思。
陈瘸子沉声解释道:“勃北道上规矩,为主家效力满十年的护宝花郎有资格被聘为供奉,粮饷翻倍。做满二十年就是长生供奉,只要主家不倒,养老送终一肩挑!”
“那要是真折在踩火盆这关呢?”一名官腔十足的主顾惊道。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位爷含着金钥匙,理会不得江湖人破格求上进的难!”
陈瘸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瞎爷好眼力。”
汇远斋这队老红花们普遍接近了归隐的年龄,也就是五十五岁。
穿的,却只是供奉的服饰。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想争做长生供奉享受荣华,只能靠为主家立功,求个破格提拔,虽死无悔。
“一如江湖岁月催。”我唏嘘着,也明白了刘叔上车时被洛亦可打断的半句话想说什么。
养长生供奉的开销不低,需要赢下夺标,靠多赚的收益去抵。
只可惜,为了后续的计划,二龙戏珠香炉注定屈居第二。
说这话时,洛亦可已经亲手从保险箱里取出二龙戏珠香炉,极郑重地交给了准备就绪的老红花。
老红花大笑三声:“汇远斋史大柱,愿做踩火盆的头一个!”
他迈开步子,直接捧宝踏上了火盆。
滋滋水汽冒出,浇在裹脚布上的清水快速蒸发着。
老红花横起一条心,直接小跑了起来。
烧红的烙铁摆放很不规律,老红花东倒西歪中勉力保持着重心的平稳,大屏幕上,洛亦可已经攥紧了手心。
眨眼之间,火盆已经被连续踩过十三个。
老红花脚上的麻布也冒起了火苗。
官腔主顾咕噜一声咽了下口水:“这是人能挺住的?”
回应他的是老红花的一声吼:“啊!不能退!”
即使是我,我没法完全体会到老红花当时究竟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他狂吼着,但没人胆敢表现出丝毫嘲笑。
相反的,直到他强提一股激劲,靠惯性并足蹦过最后三个火盆落地时,酒庄里响起了极热烈的掌声。
“妈巴子的,真狠呐。”许桥龇牙道。
不知道是在说陈瘸子还是老红花,或者二者兼有。
中年鉴师接过了主持人的责任,当场宣布道:“恭喜汇远斋!高升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