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锣响,场地内像被浇了一瓢开水,翻着个儿沸腾起来。
俗话讲拳怕少壮,棍怕老郎,汇远斋的老红花们只乱了几息时间,就凭着老辣的招式稳住了阵脚,暗战的劣势也被扳回了大半。
但也是极限了。
想突围到台阶的位置,只能缓缓推进。
“无赖打法,跟撒泼的娘们儿似的。”许桥瞥了人数明显占优的那边一眼,不屑道。
老红花们的对面,数十条棍极有默契地抡砸在地面上。
棍与棍之间的落点不足半尺,密不透风,贸然前冲的话,容易被砸断脚趾不说,还可能要承受阵形崩溃的代价。
陈瘸子老神在在地端杯倒酒,饶有兴致地问我:“瞎爷怎么看?”
我实话实讲道:“联吴抗曹,没什么不对的。拖住就能稳赢的局,还真没必要逞啥英雄。看着不爽,但实用。”
陈瘸子深以为然地抿了一口酒:“精辟。”
如果没有我这个变数,这场拼红花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边倒。
刘叔背着勃北第一红花的名头,露脸率很高,招式和战斗特点暴露的也就多。
血滴子的杀招神出鬼没,在双手一虚一实地配合下施展开,稳压袁爷跟坂本正井的合力。
单论护宝或者登天台,刘叔不费吹灰之力。
可要想把二龙戏珠香炉摆上货架就腾不出手了。
他几次尝试找老红花的肩膀借力跳出“棍墙”,到最后都被逼得变了招。
袁爷挑衅地看着打得无比憋屈的刘叔,扬了扬手里捏着的五神图:“先走一步了。”
洛亦可有些焦躁地起身转了圈,好像懊恼着被袁爷抢先,背地里,一条短信发给了我:“你的人怎么还不出手!”
我装着低头看时间,简短回复道:“快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袁爷已经把五神图摆上了货架顶端。
紧接着,被袁爷替换腾出空的坂本正井把印玺盒也摆了上去。
焦灼的局面变得清晰。
货架上只剩下一个位置。
给包袱斋捧宝的是张麻子脸,他见袁爷和坂本正井同时点头,跟打了鸡血似的几步冲到了天台上:“我是……”
在麻子脸看来,这是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
可他连名字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一拥而上的黑市打手制住。
“你他娘的找死是吧!”中年鉴师率先发难道。
陈瘸子冷笑地起了身:“这倒是有意思了,你跟我讲,这物件儿准备报什么价!”
麻子脸沿着陈瘸子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三魂吓丢了俩:“这怎么可能!”
他手上拿着的,根本就不是包袱斋的汝窑瓶子,而是一个圆滚滚的装得半满的矿泉水瓶!
场地里,包袱斋原本狂喜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少把头,你听我解释!”
“绑了!”陈瘸子笑得越发灿烂。
同样的笑容,我只在《林海雪原》老电影里“座山雕”的脸上见过,笑在宰小炉匠之前。
沈小鹿出手了。
可我没想到的是,这只是她的见面礼。
就在主顾们围拢过来时,盈玉酒庄外面响起了刺耳的防盗警报。
停车场上的每辆车都响了起来,声浪叠加在一起时,直震得人耳膜刺痛。
一辆轿车从后院窜出,直奔正门的方向冲去!
“截住那台车!保护少把头!”不知先前埋伏在哪里的打手一股脑冲了出来,几个想立功的拼出老命,拿铁钎子戳破了车胎。
车子偏斜了方向,撞向了地上的火盆,烧红的烙铁四下翻滚,迸溅的火星就像炸开的烟花。
好看,但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