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起鹘落。
我中指一钩,把盒子挑到半空,又趁落下的刹那用食指和无名指稳稳夹住。
“卧槽!”陈瘸子还在咂摸我喊陈海的意思。
等他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坐回了椅子。
“你使的这手,就是那个三问弹指?”陈瘸子拧着眉,狠狠吐了个烟圈,“抢了盒子又能咋地,牛逼你就打开给爷瞧瞧,反正我用锤子都没好使。”
顿了顿,他咬牙挤出一句:“看抵不抵得上黑市赔出去的钱。”
话说到这,我已经看出他没有扣下盒子谈条件的想法。
他在意的还是倒贴出去的钱和脸面。
“少扯淡,黑市赔不赔钱跟你有啥关系。”我没心情跟他死缠烂打。
既然跟洛亦可承诺了搞定陈瘸子,该舍的东西就要舍。
“这枚河童目是从坂本沙耶那打秋风来的,已经被我处理过了。用糯米裹好放在祖宅房梁上,每月祭拜时,念祖宗名讳就行了。”我解释道。
陈瘸子一愣,随即狂喜道:“河童目,难道是那个……”
“对,传说中保袁世凯当上大总统的物件儿,灵不灵你自己品吧,不灵的话,也是怨你自己做事不积德。”我坦率地说。
但凡涉及阴物的用法和功效,我绝不诓人。
河童目的用法是从野史杂记里搬过来的,并非桃仙姐口授,管不管用就看陈瘸子的命了。
“成,只要你当我面打开盒子,五神图的事就算两清。”陈瘸子一把抢过河童目端详起来,沈小鹿当时就给抛在了脑后。
贪婪到流哈喇子的德行,跟快要一统江湖了似的。
“可以,你嘴严就行。”我沉吟一下说。
于情于理,我都可以拒了这个要求。
但预感告诉我,开盒子的最好时机就是此时此刻此地,我选择赌一把。
陈瘸子以为我信得过他,挺高兴地从抽屉里摸出铁锤递我。
我顿时无语。
敢情还真砸过。
“这玩意要是能直接暴力砸开,机关门保管自己摘了幌子。”我没好气道。
陈瘸子惊讶地啊了一声:“机关门还有传人?”
“你不是刚见过红手绢吗?”我撇嘴道。
江湖上,门派分类极多。
除了“风马颜缺”四大门和“金皮彩挂评团调柳”八小门外,还有个“八奇门”的说法。
红手绢和机关门也都列在八奇门中。
其余六门是盗、蛊、虔、兰花、神调、索命。
“想看就上眼”。我用指甲摸索到做了暗记的边角,轻敲六下,再保持平行,翻动盒子到特定角度,重叩一下。
咔嗒一声后,饥荒齿轮崩坏的声音响如爆豆。
陈瘸子以为我牛皮吹大了:“这就不怨我了,河童目是不可能退的。”
“不懂就闭嘴……”我看见他幸灾乐祸的嘴脸就来气。
可下一秒,怼他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盒子开了,一股异香扑鼻。
陈瘸子的眼睛瞪得滚圆,结巴道:“这,这是……尸香血玉!顾尘,你踏马的告诉我,这是不是尸香血玉?”
我有些失神地盯着被锦布托着的雕刻着螭龙纹样的玉坠,木然点着头。
所谓血玉,泛指迎着阳光或肉眼可见红色矿物质脉络的白玉,因着形成时间要几百年,的确是玉中珍品,市面罕见。
如果你在走街串巷时遇到兜售血玉的人,还声称是人或动物心头血染红的,最好扭头就走,千万不要收!
因为九成九是在骗你。
真是被血染红的倒也有,名字不叫血玉,而是“尸玉”,个顶个是凶横的阴物,佩戴大不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