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息怒。”宇文钰见圣上暴怒,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还想狡辩。却听宇文炀悠悠哭诉,“父皇,儿臣一直以为是父皇不待见儿臣,有意责罚,才先是赐给儿臣那么大一幢宅子,后又不给儿臣发放俸禄,不曾想是儿臣误会了父皇。”
“儿臣罪该万死!”宇文炀久久伏地。
宇文乾心如刀绞,连最后那点抢他女人的不满也消散的一干二净。跌跌撞撞的走下高台,亲手扶起了自己的儿子。
哽咽出声,“我的儿,是父皇失察,让你受苦了。”
宇文炀抬头,褐色的双眼微红,语气诚恳,“儿臣不苦,再怎么说,儿臣还有父皇赐的大宅,总好过那些吃不饱穿不暖又无处住的人强,且……”
他故作犹豫的看了一眼额角青筋凸显的宇文钰,颇为善解人意的说道:“且二皇兄也是为了我好……更何况自从王妃嫁过来之后,带了好些嫁妆,儿臣的日子也好过了,只是让王妃跟着受苦,儿臣实在是……”
饶是苏文山再大老粗,此刻也看出了些门道,也跟着跪地道:“王爷说的哪里话,溪儿是老臣的独女,别说那些嫁妆是他几位哥哥全部身价,若是王府实在困难,便是让老臣将宅子抵卖也定不会让王爷和溪儿吃糠咽菜。”
一听自己的儿子竟然要靠女人的嫁妆过活,且还要岳家不惜抵卖房产来养,就觉得头晕目眩,两眼一黑,要不是身后的钱公公扶着,差点没昏死过去。
他缓了好一会,余光看向目光各异的朝臣,只觉老脸涨红,快步上前,猛地一脚将自己的二儿子宇文钰踹倒在地,“你干的好事!”
宇文钰瑟瑟发抖,知道父皇这次是真的怒了,可偏偏不等他辩解,自己那平日里死人一般不显眼的好弟弟又装模作样的挡了上来。
还是那套说辞,且又添了一剂猛料。
“父皇莫要打骂二皇兄,二皇兄也是为我着想。也是我不争气,这些年四处奔波,也没挣下多少,定是我不会经营,想来若是二皇兄真将俸禄给了我,我也守不住……”
“我的儿,你莫要替他开解,我今日就打死你这个欺上瞒下的东西。”宇文乾说着又要去踹,跟在身后的钱公公忙上前劝慰,“圣上息怒,龙体要紧。”
此话一出,底下稀稀拉拉跪倒一片,齐齐高呼,“圣上息怒,龙体要紧!”
本是踹几脚出口恶气再补偿一下晋王就能了的事情,生生因为宇文乾的恶气没出,反倒见这么多人都向着自己的二儿子,就连一向老实憨厚,不喜争斗的太子也皱起了眉头。
宇文乾更是气的手指颤抖,“好好好,齐王当真好大的本事,朕竟不知这满朝文武有一半以上是你的人?!”
“不是的父皇……”宇文钰汗如雨下,想要辩解却没有机会开口。
“来人!将齐王送回齐王府,除连本带利归还晋王俸禄之外再罚俸一年,禁足三月,无召不得随意出入!”
此罚听着不重,但对宇文钰这样挥霍无度之人,别说是罚俸一年,就是一个月齐王府也得大乱,更何况还要连本带利的还这些年私吞的宇文炀的俸禄,再加上禁足三月之后朝堂之上早变了天。
宇文钰听到此,深感绝望,痛恨宇文炀之余,知道求饶已是徒劳,索性学起了深宅妇人的手段,双眼一闭直接朝后倒去。
却不知宇文乾看到这一幕,更是气的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猛捶着胸口吼道:“来人!给朕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拖出去,杖责五十!”
一听此言,宇文钰也不晕了,可纵然他喊破了喉咙都没唤回父皇的半点怜悯,他急急的看向叶相,却见他如同看不见一般,低垂着眉眼。
经此闹剧,圣上好像突然老了好几岁一样,转头佝偻着身子由钱公公扶上高位。一直沉默的太子,也终于想起了什么,上前跪地,“父皇保重龙体,想来二弟也不是故意的。”
宇文乾见此,狠狠地瞪了宇文清一眼。
满朝文武都不敢求情,他身为一朝太子如此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光宽厚仁善有何用?!再看一眼戴着面具的三儿子,一众无力感深深袭来。
一想到南朝的未来要交到一个不知变通,老实本分的人手里,他就一阵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