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将我的衣裳浸湿,寒意渐起,可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浑身早已麻木。
我小步跟着嬷嬷进屋,屋里阴森森的,偷着一股怪异的感觉。
“苏念卿,你不会以为逃来了随州,就可以不用完成太后交代的任务吧?”
嬷嬷冷眼投向我,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她扬手猛地直接朝我脸上扇来,“贱婢,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不敢反抗,只得咚地一声跪倒在嬷嬷的面前,“嬷嬷,奴婢不敢忘,只是千岁大人他防备心太重,奴婢实在是无能为力……”
咚——
嬷嬷一听,抬腿就朝我的心口踹来。
我整个人朝后倒去,一时间,心口疼痛得厉害,嗓子眼里像是有血腥味冒出。
“别忘记了,一月之后,你身体里的蛊毒就会发作。呵,到时,大罗神仙来了,也根本救不了你。”
嬷嬷眼底尽数皆是对我的嫌恶。
此刻的我,根本算不上人,最多也只是个完成任务的工具而已。
真可笑,我原以为自己能够有活路的,至少可以一直陪在裴修之的身边,又甚至可以魅惑裴修之从而令其动心。
但现在我才知道,一切只是我的奢望而已。
“嬷嬷,奴婢定不负太后娘娘所望。”我磕着头,卑微地保证。
原以为这样,嬷嬷就会放过我,但我错了,她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就放我走?
“吃下去。”
忽而,嬷嬷递给我一个药瓶。
我愣了一瞬,虽不解,但还是伸手接住了药瓶。
又要给裴修之下药吗?
上次的药,非但裴修之没有吃下去,反而被我吃了……
只要想到那些旖旎画面,我的心就更加不安起来。
嬷嬷耐心早已尽数失去,她脸色不佳地催促道,“快吃下去。”
即便我不愿意吃,可又不得不……
我强忍着不适,仰头将药丸咽了下去。
咳——
黑漆漆的药丸,在我的嗓子眼里润开,我只觉得恶心至极。
倏然,我猛地咳嗽起来,甚至当着嬷嬷的面,也忍不住干呕。
痛——
当药丸被我咽下肚子,我只觉得身体里好像有虫子在啃咬一般。
不,不是好像,而是真的有虫子。
我已经瞧见虫子在我的血肉中翻滚,此刻正在我手背中滚动。
呕——
我虽然知道太后早就给我下了蛊毒,可我之前并未亲眼见过,现下瞧见了,我几乎头皮瞬间发麻,浑身鸡皮疙瘩冒起。
蛊虫正在啃噬着我的血肉,因为我感觉自己的手背疼得厉害,那是一种十指连心的疼。
“这是另外一只蛊虫,你想办法为裴修之种下。”
正当我疼得满头是汗时,嬷嬷冷漠地塞给我另外一个小瓶子。
我的手不禁发抖,仿佛下一瞬,这个瓶子就会被我抛得老远。
还真是有够变态的。
但即便嬷嬷没有说出太后的意图,我也能够猜到。
我体内的蛊虫,与即将为裴修之种下的蛊虫,应当有联系……
“最后十日,要是这枚蛊虫没有被裴修之吸收的话,那么你就会暴毙而亡。”嬷嬷狞笑一声,见我木讷地看着她,她嫌恶地骂道,“真是蠢货,还不快滚。”
我不敢多待,几乎是嬷嬷话音落下,我就忍着疼,快步跑出了屋子。
雨,并未停歇,反而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我跑去了市集上,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一时间百感交集。
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唰唰而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