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我闻到了浓郁的药味,一时间,不由皱眉。
裴修之拧干了帕子,为我擦拭身体,很淡定地回答我,“药浴,为你驱寒。”
我强忍着不适,没有多话。
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内心有一股气流在翻涌。
从小腹逐渐往上蹿来,经过我的心口,直至流淌在我的嗓子眼里。
霎时,我竟是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强烈的窒息感,令我不觉张开了口,喘息。
“卿卿,你怎么了?”裴修之正在帮我穿衣,才将将穿好,他就紧张地抱住我,“你哪里不舒服?卿卿——”
我面如死灰,甚至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血腥味充斥着我的胸腔,直至冲向我的嗓子。
噗——
终是,没有忍住。一股浓郁的黑血,从我的口中吐出。
裴修之见状,紧张不已,他抱着我,将我放在床榻上,随即扯过被褥为我盖上,又拔腿朝门外跑去,他站在门口,嘶吼道,“李敬,快传大夫。”
我很想坐起身,抱抱裴修之告诉他,我没事。可我已经没有了力气,只能双手垂放在床榻上,望着门口的位置。
生命的流逝,再次被我感受到了。
我不禁自嘲一笑,原以为从此自己就可以活得幸福,哪知道皇帝竟然真的留了一手,他说给我下了剧毒,倒是真的。
不然,我又怎么会痛成现在这副模样。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簌簌的脚步声。
裴修之率先进屋,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子,与裴修之年纪相仿。
我没有见过这个人。
“陆靖安,无论如何,你都得救她。”裴修之的嗓音似乎在发颤。
被唤作陆靖安的男子,脸色严肃地为我号脉。
每过一瞬,陆靖安的脸色便沉下几分。
倏然,陆靖安收回了手,他脸色难看地看向裴修之,“要不我们出去说?”
这一刻,我知道自己的病,肯定尤为严重了,不然陆靖安不可能约着裴修之去院外谈论的。
我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裴修之和陆靖安走出去。
他们并未走远,门未关拢,所以即便我躺在床榻上,也能够瞧得见听得见大概。
“她到底怎么样了?”裴修之质问道。
因为过于担心我,他的手已经拽住了陆靖安的肩膀,大有陆靖安不说话,他就要发怒的架势。
陆靖安脸色凝重道,“她是什么样的情况,难道你心里没点数?她身体里可不止一种剧毒,如今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即便是我师傅来了,怕是也没有把握保住她的命。”
“你救她,即便以命换命。”裴修之忽而出声。
闻言,我瞳孔不由睁大,我努力地发出声音,“不……”
我不要以命换命,我死不足惜,但裴修之得好好活着。
咚地一声,我整个人从床榻上摔了下来。
裴修之听见动静,疯了般跑进屋,他一把将我抱起,担忧至极,“傻瓜,你这是在做什么?”
不等我回答,他又朝陆靖安喊道,“快点,不管你想什么办法,都必须治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