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胤声音很轻,眸光闪烁看着她。
“夜深了,该歇息了,皇上。”上官昭避而不谈。
迟胤眼底光一点点暗了下去,有些东西弄丢了,就再也得不到了。他有些失态地拂开她,踉踉跄跄走了出去。
上官昭在寝宫内等了一夜,他一夜未归。
天蒙蒙亮时,迟胤才携着一身寒气回来。
已经入春,外面却下了雪。他头上身上还带着未化的雪,像是一夜白头。
“从此上官昭已死,世上只有祁安安……你走吧。”
迟胤声音晦涩沙哑,只是一句话,像是耗尽了他全身力气。
他做错那么多,他们早已无法回到从前。
他不想将她困在宫中,看她死在他一手打造的囚笼里。
上官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迟钝地扭头看向他,“你——”
“现在就走,别等朕后悔!”迟胤打断了她的话,叫来人带她离开。
上官昭回过神后,心中满是喜悦。
她生怕他反悔,连嫁衣都未换下,也没收拾自己的东西,跟着太监匆匆向外走去。
迟胤看着她的背影,她却连头都未曾回一下。他站起身,快步走过去,差点就让人拦住她,可却生生忍住了。
外面白茫茫一片,到处都是雪。
上官昭乘坐着轿子,才到宫门口,远远就看到迟祁穿着喜服站在雪地里。他笑意盈盈看着她的方向,一如初见。
“迟祁!”
上官昭下轿下得太急,甚至险些摔倒。
两抹红色奔向对方,哪怕离得远,看不清他们的脸,却也能感觉到他们雀跃的心情。
迟胤遥遥看着这一幕,神色温柔而晦涩,“她还是爱笑的,只是不再对朕笑了。”
宁德站在他身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上官昭上了迟祁的马车,两人一路为穷苦百姓布粥,为詹宁积阴德,回到玉陵早已是三月后。
迟祁想要大婚,但上官昭身份敏感。他们在詹宁死后三年,只邀请亲朋,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
洞房花烛夜时,迟祁高兴喝得多,整个人都醉醺醺的,连路都站不稳。
上官昭怕他摔倒,走过去扶住他。
他却整个人都瘫在她身上,两人踉跄着摔到了床上。
迟祁低头抚摸着她的脸,醉眼朦胧小声嘟囔。
“你十三岁率兵平匪,救下我时,我就想娶你。这么多年过去,阿昭,你终于是我的了。”
他是无名皇子时,被夺嫡之争牵连,意外被山匪们绑架。
那时,便是上官昭救他出了匪窝。
此后她深陷泥潭数年,他也终于将她带出了深渊。
上官昭仔细想了想,才想起山寨中那个哭成小兔子的漂亮皇子,“原来……”
她话未说完,衣襟里钻进来一只手,她脸上爬上红晕,“迟祁?”
“娘子,春宵苦短!”
迟祁俯身,吻住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
昭帝迟胤一生两次立后,无子女,死后传位于玉陵世子。世人皆言,玉凌王妃乃是昭帝求而不得的爱人。
——《大燕野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