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很久很久,久到苏楠楠甚至以为他挂断了电话。
苏楠楠正要再开口,那边忽然出了声——
“你去医院,拖住陆世山。”
陆沉骁的声音很沉,“两个小时内,不要签字,知道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苏楠楠很想哭,她忍着泪意,嗓音沙哑地应下,“好。”
良久,陆沉骁开口,声线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别怕,去吧。”
挂断电话,苏楠楠整理好自己下了楼,陈姨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
她微笑着为苏楠楠整理裙摆,还给苏楠楠戴上一顶遮阳帽,上面烟灰色的轻纱掩去苏楠楠微红的双眸。
出门时,苏楠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只觉得她像一只金丝雀,沉闷而没有生气。
陈姨扶着她的手,送她上车,而后自己上了副驾,语气轻快地吩咐司机开往疗养院。
路上,陈姨跟苏楠楠报备,“老爷已经在去疗养院的路上了,咱们直接过去,会比老爷稍晚一些。”
苏楠楠表情没有波澜,“老爷去的是哪家疗养院?”
“锦山。”陈姨莞尔,“那里是陆家建的,算是私产,没多少人,能让老爷清清静静的。”
苏楠楠没吭声,静静地扭头看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终于停靠在依山傍水的锦山疗养院大门口;一下车,苏楠楠就感觉到这里的空气似乎格外新鲜,呼吸进肺里时是格外的凛冽。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在陈姨的催促下才继续往前走去。
锦山疗养院不算大,反而胜在精致小巧,到处都是竹林掩映,景致清雅。
然而苏楠楠却没有什么心情欣赏这里的风景。
刚进疗养院大门,就来了几个保镖迎接苏楠楠,一群人将她围着往前走,看似护送,但更多的像是监视。
苏楠楠拎着裙摆拾级而上,一进疗养大楼正厅,迎面便看见了严婷。
严婷似乎是在特意等她,清丽的面容上带着标准化的笑容,丝毫没有上次与苏楠楠相对时的愠怒不满,仿佛是第一次见面,客气又恭谨。
“小夫人来了。”严婷莞尔,“老爷等您一会儿了,跟我上去吧。”
严婷带着苏楠楠来到电梯处,其余的人便只能留在门外,苏楠楠微微冷着脸,跟严婷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这里一共三楼,陆世山就住在三楼,那一整层的护工医生比一二楼加起来都多,全都照顾陆世山一个。
苏楠楠出了电梯,就看到三两个护工一起,怀里从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出来,手里抱着床单被罩。
看到苏楠楠,几个护工不约而同地停下来,朝着她鞠躬问好,“夫人。”
苏楠楠微微点头,算是应下,而后往走廊尽头的起居室走去。
靠近门口时,苏楠楠就听到了陆世山和钟叔说话的声音——
“……这里环境,还可以,什么时候把外头的知了粘一粘,怪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