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时幼礼嫌自己碍眼,谢时韫直接起身,转身回了房间。
关门,开灯。
这是他来时家第一天,时幼礼当时专门给他选的,位置就在她房间的隔壁。
足够一个人日常起居,位置也向阳通风;唯一缺点是隔音不好,无数个日夜,他能听到隔壁传来或大或小的声响。
无论是大笑还是哭闹,他与她一墙之隔,都切切实实的倾听过。
翻涌的思绪随着安静而逐渐平息下来,他坐在单人沙发椅里。
伸手打开书桌抽屉,将压在最底层的相框抽出,低头看了又看。
那是他和时幼礼的一张合影。
当年时幼礼毕业成人礼,她父母因为天气原因航班延误,以至于不得已让他代为时幼礼的家长出席,与她一同坐在礼堂里,听校长讲话。
等毕业礼结束,众人都去操场上各自和亲人合影留念,纪念自己的十八岁。
时幼礼正是爱美的年纪,自然拉着谢时韫拍摄。
当时的她穿一条白色娃娃领黑色裙摆的礼裙,与同样一身白衣黑裤,站姿松弛却挺拔的谢时韫靠在一起,显得相得益彰,十分出众。
同窗好友忍不住揶揄:好似黑道大小姐,带着私人保镖艳压众人,真是好大排场!
被夸赞的时幼礼当时立刻对着快门露出白牙,脑袋也不知有意无意,直接靠在他的胸膛上。
当时照片洗出来两份,时幼礼那份应该早就已经撕成碎片。
如今二人合照,也只剩这最后一张,被他完好无损保存在相框里。
或许天意作祟,时幼礼回来的第一晚,差点就发现了这张唯一的合照。
好在他出现及时,不然说不定也被她撕成碎纸。
房间里的灯光开到最低档,光线昏暗之间,他盯着那张明媚灿烂的脸,好半晌才手臂垂落。
手指握着相框,几乎要落入书桌旁的垃圾桶里。
片刻,他长舒一口气,忽然收回了手。
手指重新拉开抽屉,将相框放进最底层里。
身子重新靠在椅子里,闭上眼再无动作,只剩呼吸。
恍惚间,听到隔壁的啜泣,微弱而真切。
窗外,路灯灯影和树枝交错摇晃,凄凉零落。
……
时幼礼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只是迷迷糊糊有白光晃醒,她才想起昨晚睡前忘记拉窗帘。
身体比神识先一步起来,走到窗前刚要拉上窗帘,低头就看到下面停着的一辆车。
迷迷糊糊疑心瑞青怎么会这么早来接谢时韫,接着就听到房门外有搬动东西的动静,很小,但听得很清楚。
时幼礼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开门出去。
半小时后,一切恢复了安静,楼下的车也随之开走。
时幼礼这才打开门出来,一切没有什么大变化,只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时幼礼要下楼的脚步一停,内心有一种预感,转而走向谢时韫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