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安向来敏锐,时幼礼知道瞒不过他。
与其兜圈子、打官腔,不如直接摊开了说,“请人帮忙,总要有一个好的态度。”
“看得出来,是很有诚意和分量的态度。”沈佑安附和她点头,语气波澜不惊,嗓音里透着游刃有余,“妹宝遇到什么难题?说来听听。”
毕竟,往常在她这里,他都吃闭门羹。
时幼礼抬头看一眼周围,除了两米以外供她传唤差遣的侍者以外,再没有其他人。
谨慎起见,她还是压低声音,“我想让你帮我查一家海外的信托基金归属信息。”
沈佑安好笑地看着她:“妹宝,你知道我是谁?”
“沈佑安。”
“是,你还知道我是沈佑安,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他往椅背上一靠,胳膊垫在脑后作枕,“这种东西,一属于机密,二还在海外,我上哪儿给你查去。”
虽然想过这种结果,但是真正得到答案以后,还是内心免不了失望。
她身边权势最大的,也就只有沈佑安。
他都查不到,那还有谁能查得到?
沈佑安晃一晃酒杯,看出她神色黯淡下去,于是又幽幽开口:“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查这个干什么?”
时幼礼沉默。
“又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沈佑安挑眉,语调慵懒,不以为意地一笑,“你不愿意讲实话,我很难替你想其他办法啊,妹宝。”
倒也不是不能说,只是她觉得难以启齿:“……我以为谢时韫只是想吞掉时氏,可他却在掏空时氏的钱。”
闻言,沈佑安神色稍敛,他坐直身体,“他要搞垮时氏。”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时幼礼抿唇,聊到此处已经神色凝重。
沈佑安都看出来了,谢时韫根本不是为了霸占、拥有时氏,而是为了搞垮时氏。
让时氏永远消失。
坐在办公室的每一天,每一次看到谢时韫的身影出现在透明玻璃门后,她都很想冲进去问一问:你到底有多恨我们家?
恨到霸占还不够,要毁灭才满意?
时幼礼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凉,不知该绝望还是该苦笑。
明明早知他不是善类,可是每揭露出一点他的真身,总是会有一种毁天灭地的震撼感。
沈佑安身体前倾,凑近盯紧她:“妹宝,其实我还有一点不懂。”
时幼礼重振精神,“你说。”
“我要针对谢时韫,是因为他为了让远榭在滨城站稳脚跟,处处抢夺资源,我看他不顺眼;可你不一样。”
时幼礼手心攥紧,呼吸都屏住。
“他把你逼到这步境地,要抹去时氏存在的证据,让你父母忍受牢狱之苦,让你心甘情愿在他的公司里打工受辱,你却还能保持中立态度,我大为震撼。”
时幼礼辩解无力:“我只是不想和你同流合污。”
沈佑安忽然贴近她,脸靠她靠得更近,在分辨她瞳孔中的情绪:“到底是不想和我同流合污,还是狠不下心对付他?”
时幼礼无言。
沈佑安身体缩回,冷嗤一声,“你就那么喜欢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