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颖总是把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放在受害者的一方。
不停地诉苦,不停地自揭伤疤。
可听多了,总是会变味。
于是,她转换了倾诉的对象,开始向男人诉苦。
她的苦难来自男人,可她又寄希望于男人,希望有一个人能从天而降,摆脱她的困境。
终于,那个人出现了,但却是以伤害她的方式出现。
可她依旧贪恋那点温暖,即使那是火坑,即使那个人会带着她走向深渊。
她是可怜的。
但她不该以自己可怜,就要将别人也拖进困境。
那副美丽的皮囊之下饱受折磨的小女孩,早已变成了伥鬼,伺机拖人下水。
「你搬回去吧,我给你减一半房租,里面的东西我都重新找人修过了,肯定不会再出现那种问题。」
房东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
「不了姐,我想出去换换心情。」
12。
我考了心理学的研究生,成为了一名女性心理咨询师。
林斐开了一家心理咨询中心,热情邀请我入驻。
总是有女性被封建的传统观念所束缚,认为自己如果受到侵犯,一定是自己穿着暴露,是不检点。
就算自己没有给自己贴标签,但总有人会为他们贴上标签。
我要做的,就是撕下那些标签。
告诉她们:
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从来就没有错。
即使你穿着毛衣棉裤,即使你将自己从头顶裹到脚底,即使你真的“端庄保守”,仍旧会有人在阴暗的角落窥探着你的美丽。
难道说被赋予了“魅魔”称号的山羊有错?
难道是被四个男人侵犯的孟加拉巨蜥有错?
它们没有错。
我们都没有错。
错的是那些犯罪者。
每当有女性咨询我,我会首先告诉她们:
「放弃受害者有罪论。」
那天助理突然告诉我,有人找我。
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当时安慰我的女警。
我还记得她身上干净的味道和温暖的怀抱。
「陈警官,好久不见。」
我笑着给她倒了杯水,她却一把抓住我的手,目光凛然:
「你都知道,对吗?」
我轻轻地,一根根掰开了她的手指,将水杯塞进她的手中:
「陈警官,有时候真相比谎言更加可怕。」
「恶有恶报,事在人为。既然坏人已经得到了惩罚,我们这些受害人又怎么能揪着不放呢?」
「你说对吧,陈警官?」
她没有说话。
我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着,直到她仰头喝尽了杯中的白水,如同饮下了一杯烈酒一般豪爽。
然后转头离去。
我知道,她也知道了。
但她选择了我,选择了受害者。
本该如此,不是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