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最复杂的关系之一,就是男女情感。它会以极其复杂的形态,在不同时空下,演绎出难以预估的样式,一个“缘”字,允许和包容了一切可能。
吴建国和任春梅现在之所以还能维持着友谊关系,概因条件还不成熟。
氛围和时机。
此刻,和任春梅交流的结果,使吴建国得出一个结论:赵丽天昨晚和她“闹”是有道理的。错在自己。小小年纪,她居然懂这么多。这使他对赵丽天的情感气球又填充了氢气。
但,她昨夜三次提出分手。
她已经和自己分手了!!
感觉有巨拳不停击打自己胸脯,比那两个黑人保镖的拳头还要重,还有痛。
吴建国去拿酒杯。
那杯中只有半杯酒。
一饮而尽。
抓瓶。桌上那瓶已经空了。
于是,饿狗似的寻找那瓶被抢倒的洋河酒。隐约见那瓶躺在床上一角,扑过去抓上手,还有大半瓶。拿起来,就往嘴里倒。
这个过程,任春梅先也是被自己的分析绕住了,一门心思寻找更深的逻辑踪迹,因此,一时没有对吴建国忽然的行动有反应,等她惊醒过来,扑上去时,已经惘然
——吴建国伸出他一只既长且强有力的胳膊一把抵住她,也不管抵住的是她身体的什么部位,而她这时,毛巾被早就离身,上身半裸,但她已经顾不了这个,但,任凭纤弱的任春梅怎么努力,都无法够着他右手往嘴里灌的酒瓶。
急得任春梅去咬他的手,但又下不了狠劲,因此,和蚊子咬一样。如此,那大半瓶酒,被他一口气,咕咚咕咚,全灌到肚子里去了。随后,手一松。
任春梅再次自然地冲倒在吴建国宽大的怀抱里。这回,她很快反弹起身,啪啪地抽着吴建国,像一个真正的生气的姐姐罚打淘气的弟弟。
酒精,在吴建国体内,迅速逃窜到他的血液中,烧毁着他的神经系统,任春梅打他,他不作任何躲闪,还笑道:
“你打,你打,你打得好没道理,买酒来,不就是给我喝的吗,我喝了,你还打我,你打,你使劲地打,你不是好姐姐,你不是春姐,你是任经理,你是任春梅,你是个坏姐姐,你是个坏人,你是个坏人,坏人坏人坏人——”
吴建国蒙着脸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用拳头敲自己的脑袋,敲着敲着,像抽了筋一样,慢慢瘫软倒地。
任春梅急了,一边哄他:“不哭不哭,是姐姐不好,是姐姐不会说话,不会分析,让你难受了,你不要哭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一边试图把他抱到床上。但她哪里抱得动。吴建国哭着哭着,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失声,没了知觉。
躺倒在任春梅怀里。
院里一直吵闹的蛐蛐,忽然不叫了。夜风也不知去哪儿了,原先抖动的葡萄藤叶片,也静静地待在那里,仿佛睡着了。
明媚的圆月,俯瞰着地球上的一切。
吴建国靠在任春梅的怀里,任春梅有种不可言喻的满足和愉悦。半躺于地,比席梦思还柔软。她也累了,困了,想就这样静静地抱着这个弟弟,闭上眼睡一会儿。
吴建国忽然胸脯一挺,身体作出剧烈的反应,口腔发出干咳声……
任春梅明白,这是要吐了。
任春梅想抽身出来,拿只盆来。但重软无骨的吴建国压着她,使她难以抽身,等差不多了,又担心让他平躺在凉地上不妥,正犹豫间,吴建国忽然抓紧她的手,把她往怀里拖,口中喃喃道:“天,丽天,不分手,我们不分手……”
酒后吐真言。吴建国的状态,让任春梅终于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