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要脸!”赵丽天吼道,眼睛四处逡巡着,大约是想找把枪或刀什么的,朝任春梅飞过去。
“妹妹,你冷静一下,好吗?”
“你们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叫我冷静?”
“是的,妹妹,我请你冷静下,只要冷静二三分钟,听我把话说清,就行。”
“……好,你说。”
“下面,我跟你说的,全是实话。你说得不错,昨天晚上,吴建国的确和我在一起,待了一夜,地点,就在我家。但你知道为什么吗?”
赵丽天似乎被任春梅的“坦白”击毁了。昨天傍晚,只看到吴建国摩托把她带走,让她痛不欲生。只是猜想他们会晚上待在一起。没想到居然是一整夜,而且是在她家。她感到地球脚下正在塌陷,绝望让她无力回应任春梅的反问。
“只是因为你提出,和、他、分、手。”任春梅加重语气道,试图让失态的赵丽天听清楚。
“你说什么?”果然,赵丽天好像没听清。
“你前天向他提出分手,他很痛苦,和你一样,茶饭不思,赤夜失眠,无心工作,痛不欲生。正好遇到我,他内心有许多苦水,需要倾泻,我承认,他对我很信任,所以昨晚就跟我在一起了。但你知道吗,其实我昨晚担任了什么角色?”
赵丽天无语。
“告诉你,昨晚,其实我只是一只垃、圾、筒,他把他的所有负面情绪都倒了出来,倒给我这只垃圾桶。而所有的倾倒,只让我看清楚一点,就是,他非常非常爱你!”
赵丽天震了。
赵丽天怔了。
“我知道,你对我和吴建国的交往有些不愉快,”任春梅道,“恰恰这种不愉快,证明了你非常在乎他,非常爱他,对不对?所以,你说了他几句,而他呢,做得不太好,没耐心,惹你生了气,还不哄你,向你道歉,我批评了他!”
任春梅说着,走到后窗前。那窗外,就是荷塘。她轻轻拉开窗帘,一看中间的两根防盗铁柱,中间果然向外弯曲,赵丽天的头,包括自己的头,都是可以钻出去的。
“这个窗子,这两根铁柱,是你们爱的最好见证,对不对?”
赵丽天忽然无声而泪,泪洒如雨。
赵丽天泣道:“他,什么都告诉你了?”
任春梅机敏地:“没有,他是把你们在一起最美好的事情告诉了我,当然,他也把对你的深情告诉了我。还有,他将失去你的痛苦。我真担心哪,如果你真和他分手,他这一辈子就毁了。”
“有这么严重吗?”
“怎么没有!你看,自打你和他分手,这几天,店里的事,他全不管了,几家店的经营,乱七八糟,他也不问,本来,昨天计划去我们宾馆附近看门面房的,也不去了。”
“那,是我害了他?”赵丽天表现出她这个年龄应有的幼稚和天真。
“也——不能这样说。”任春梅充分调动自己,尽量艺术化地驾驭着事态的演化,“谁让他惹你生气了,又不哄你呢,对吧?”
赵丽天一时被绕住了,有些懵。
“再说,他的事业,能离开你吗?”任春梅继续着她的技术攻势,“上次工商来查封,还不是全靠你,帮他摆平的吗?”
赵丽天:“那是我爸。”
任春梅:“是啊,如果你不爱他,你爸会帮他?这是你爸疼爱你,才出手帮他的。但更重要的是,你爸希望你们幸福,才出手,出了狠手。而且,我也听说了,你在酒席宴上,杨门女将呀,把工商局长弄得晕头转向。”
赵丽天忽然破涕为笑。
任春梅内心长长松了口气。
“妹妹呀,你还小,有些事情不太明白,我做姐姐的说几句不中听的,但‘良药苦口’,你是不是愿意听听?”
“姐,你说。”
“男女之间,是很难保持和维护持久的纯洁友谊的。但,也不是没有特例。比如,我和你家吴建国。我们的友谊是怎么建立的?是他救过我的命呀,他遇到困难,我能不帮他?但帮他,不等于我们之间就不是友谊关系了,你说对不对?”
赵丽天点头。但不坚定。似在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