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听了沈母的话,和陈升对视一眼,便脚步匆匆地跟着沈母朝着新糕点厂方向赶去。
来到新糕点厂门口,沈青青远远就看到潘娣和宋婶正与自己原来工作坊的几个女工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她无声地走近,站到她们背后。
潘娣手指着那几个女工,声音因为激动都有些破音了:“你们摸着良心说说,你们做糕点的手艺,哪一样不是青青不辞辛劳、手把手教给你们的?”
“现在工作坊有困难,你们倒好,居然如此绝情,一点义气都没有要走人,最过分的竟然还跳槽到竞争对手那里,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那几个女工梗着脖子,一副委屈的模样。
“出来打工,谁不是为了多挣点钱改善生活?新糕点厂给我们开的福利待遇,可比沈老板那儿高出一大截呢。”
“对啊,沈老板的工作坊现在都被查封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开张?我们总不能一直干等着喝西北风吧?”
宋婶也气不过:“工作坊关闭只是暂时的,哪怕工作坊有困难,可青青还是照常给你们发工资啊!少你们什么钱了?你们就这么没心没肺,说走就走?”
“我们都听说了,沈老板现在已经没钱了,下个月的工资能不能发出来都还是个未知数。万一她发不出工资,我怎么办啊?”
“对啊,难道要我们跟着她一起饿死吗?”那几个女工都异口同声地附和。
潘娣还想继续争辩,沈青青快步走到身后,伸手一把拉住她:“潘娣,别再说了,随她们去吧。” 说着,便一手拉着潘娣一手拉着宋婶转身快步离开。
沈青青带着她们走出一段距离后,直到看不见那些女工,才停下脚步。
潘娣满脸自责:“青青,都怪我,是我没把这些新员工管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我不但帮不上忙,还连人都没帮你留住,我真是太没用了……”
沈青青轻轻拍了拍潘娣的肩膀,安慰说:“别这么说。人各有志,这不是你的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人走了,我们可以再招,再慢慢培养就是了。别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宋婶关切地问承接整改的厂家谈得怎样了。
沈青青苦笑着摇了摇头,直说至今没有一个厂子愿意接她们的改造。
众人听了,脸上都露出失落的神情,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
宋婶低头想了一下,问:“这个整改,咱们能不能自己动手做呢?说不定咱们齐心协力,也能把事情办好。”
沈青青一听,眼睛一亮,她连忙转头看向陈升,一脸急切期待地问:“陈升,你很懂这个,自行整改,有可能吗?”
陈升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
“我是文科生,理论懂得一些,可自行动手,就觉得有点异想天开了。”
“整改涉及建筑装修、机械修理,还得出具专业证书,没有专业人员指导,几乎不可能完成,而且还存在安全隐患。”
“谁说不能自己动手整改的?”
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众人转头去,只见陈思军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脸带笑容。
潘娣、宋婶连同陈升、沈母都认识陈思军,知道他是江城的警卫员。
除了沈母、沈青青和陈升,潘娣和宋婶都喜出望外:“陈警卫员,是不是江营长让你来帮我们的?”
陈思军笑着夸赞:“你们可真聪明!”
沈青青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沈母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自从知道江城快要结婚,她便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与他保持距离,她自然不该再接受江城的帮助。
她刚要开口拒绝,陈思军抢先一步打断了她:“青青同志,我之前在部队参与过军事基地的修建,还进修过军工机械技术,对你们这种厂房整改还是有一定了解和把握的。交给我。”
宋婶和潘娣兴奋得直拍掌。
沈青青看着她们激动的模样,想到工作坊如今的困境,当务之急是让它尽快运转起来。若只是陈思军帮忙,而非江城,倒也并非不能接受。
于是,她当即谢过陈思军。
他们找了个地方围坐在一起。
陈思军拿出纸笔,专注地画起方案草图。并细心地标注了各项数据、写下了所需的材料、工具和施舍步骤等等一系列工作内容。
潘娣、宋婶和沈青青都对陈思军赞不绝口。
陈升不动声色地打量陈思军,看不出来,区区一个警卫员居然有这样的才能。
陈思军承受着众人崇拜的眼光,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些东西都是江城教他,逼着他跟着画、写了一遍又一遍,他才这么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