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还没有无聊到这个地步。
“你这个是什么话?咱们今后都是一家人,以后爸爸的公司还要靠你多加照顾呢,没事就多回娘家几趟,你回门的时候家里人都忙,没有时间好招待你,这次都给你补上。”
他的话带了些讨好的意味。
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是看我在沈家有了些权势,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认回我这个女儿。
他还有脸说当年回门的事情,当年我一个人身无分文嫁到沈家。
他为了迎接小三和他的儿子,特意将我用过的所有东西都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更是对我说,只要活着就永远不要踏入他们家的门槛。
难道他将这句话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吗?
怎么能说出以后都是一家人这种话来?
我咬着嘴唇,指甲深深地嵌进血肉里,血腥味在我的口腔里蔓延开来,我想到了母亲临死之前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她后悔。
当时母亲已经瘦的不成样子,几乎是成了一副骷髅架子。
她陷进去的眼窝微微凸出,眼球上是抹不掉的混浊。
每说一句话,她都要大喘气好几次,几乎已经是气若有丝。
她趴在我的怀抱里,就像小的时候,我趴在她臂弯一样。
她嘴唇轻轻颤动,用极为细小的声音对我说,她后悔了…
后悔嫁给那个男人,后悔没有听外祖母,外祖父的话,居然真的死心塌地的陪着一个眼高于顶的男人白手起家。
其实那个时候,母亲的精神状态,已经非常不稳定,以至于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情绪上来的时候还会分不清眼前究竟是哪个人。
张牙舞爪的向自己扑过来,用艳红的指甲折磨自己,将它嵌进自己的血肉里。
我知道她是在报复。
报复那个害了她一辈子的男人。
一朵高傲的玫瑰,被人毫不留情的践踏进泥土里,然后那个摘玫瑰的人还会跟别人抱怨,玫瑰特有的尖刺成为了他得到更好东西的阻碍。
江淮就是这样永不知足的男人。
“江总要是没事的话,就不要再骚扰我。”
“你难道不想要你母亲的遗产了吗?”
我眼神一寸寸阴冷,他知道我的软肋在哪,于是拼命攻击。
“我知道了。”
我忍气吞声的接受了他的建议,决定晚上回一趟家。
没有办法,母亲的遗产还握在那个人渣手里,天晓得那位不会做出什么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
好在沈家这边会因为沈泽舟的清醒多出许多风波,估计也没有时间管我的死活。
“嫂子不进去和我婶婶一切抱头痛哭?”
沈泽斐迎面撞到我的额头。
他话里的意味不太对,我僵着脸没有抬头,绕开他回了病房。
身后沈泽斐的目光越发冰冷,似乎结了冰碴子在里面。
只不过我背对着他看不出来脸上到底有什么情绪,我快步走进了病房。
看着正坐在一起抱头痛哭的母子俩人,很是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