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城和赵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忐忑。
无人出声,安静得诡异。
直到姬君凌没有任何情绪的冷淡声音再?度响起:“没忘。”
赵闯探道:“怎么?个没忘法?”
姬君凌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你?希望我记得些什么??”
说了半天,都没试探出个结果,赵闯实在是憋不住了:“我这不是担心你?么??你?毕竟是被人下了蛊……”
姬君凌问:“查出是谁了?”
见季城面露难色,想是没查出,他又问:“郡主和九弟呢?”
杜羽抢先道:“回山庄了!”
姬君凌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派人留意,别出了事。”
赵闯从他淡然?的回应及与昨日大有不同的目光中看出端倪,大胆试探道:“听你?那位继母说这蛊可能会使人失去部分?记忆,你?怎么?样了?”
姬君凌答非所问,冷然?道:“她与父亲已和离,父亲不义,我不希望有人再?称她为我的继母。”
赵闯忙道:“是我说错话、说错话。我是你?好友,应如你?一样尊她为长辈。”见姬君凌神色稍缓,他又问一遍:“可还记得你?姓甚名谁?自幼经历,及郡主和我们这些人?”
姬君凌抬手打断他的聒噪。
他脑中的确混沌,出于谨慎,仍大致回忆了一遍。
他的过往不复杂,三岁丧母,父亲疏远,被祖父养在膝下。十三岁,父亲再?娶,他尚年?少轻狂,因?生母之故抵触对那位继母,更不想配合父亲当个孝子,便随恩师游历各州郡。
那两?年?,他深刻认识到士族好空谈轻实务的荒诞,又因?不满总是被与同为士人的父亲作比。于是十五岁,他弃文从武,同年?,父亲与那位小十几岁的妻子和离。边境历练三年?,他携着战功归来,大房由此越发忌惮二房,受人教唆给祖父下毒栽赃二房。
同父异母的幼弟因?此中毒。
又过半年?,外人口中那位曾与他母慈子孝的苗疆郡主回到中原,初见时她还将他错认成父亲。
思?及那日初见的感受,姬君凌心念微微一动,如有涟漪掠过。
为何会如此?
姬君凌微怔,试图从回忆里寻到有关?她的、不同寻常的片段——
那位郡主是他的前继母,亦是他幼弟的生母。外人都以?为他待幼弟并不亲近,但姬君凌其实并不讨厌这个小他十来岁的幼弟。连对郡主的礼遇中,也有几分?爱屋及乌之故。
且他自幼丧母,一路旁观她对九弟的关?怀,哪怕念及她身为人母的母性?,也愿意多给她一分?尊重。
何况这几年?她对他多有帮助,比父亲都更像他的亲人。
两?年?前,她助他扳倒父亲。
此次他南下督办军务,郡主带九弟南下寻药,便一道随行。他在督办军务中触犯他人利益,因?而被人下了蛊,自己?却一直不知情。昨日在驿馆碰到太子寻找出逃的宠妾,因?那宠妾曾是她的故人,她放了她并前来知会他。正交谈间,蛊毒忽然?发作,他身上剧痛当即陷入昏迷,幸而她救了他。
姬君凌并非无情之人,自然?会对这位郡主心生敬重。
他们一直以?长辈与晚辈的分?寸相处这,在人前最亲密的一次接触是几年?前他不慎中毒,她帮他解毒,但并未逾越礼节。至于在人后,除去偶尔碰面会相互寒暄,及密谋扳倒父亲期间曾在她卧房私下相见。其余时候他们鲜少接触,亦不曾有任何越礼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