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裴玄负着手?,神色凝肃地问太医:“可寻到法子了?”
太医茫然摇头。
吩咐几句,裴玄还有政事要处置,匆匆出?了姬宅。
上了马车,内宦请示道:“殿下,是否派兵把那位郡主截住?如今此毒恶化,是天意庇护殿下,再让那女子过来,岂不帮了大司马一把?”
大局虽定,但顾贵妃膝下还有个?先帝的遗腹子——纵使顾小郎君曾因对大司马的心上人不利得罪了大司马,可顾氏与姬氏有姻亲,陛下初丧,万一大司马反悔,改为拥立顾氏的小皇子,岂不为他人做了嫁衣?于是他提议殿下,可派人怂恿大司马部下将大司马中毒的消息告知郡主,将郡主引来上京,再寻借口让其入太子宫暂住。
如此,即便?大司马真有不臣之心,也需掂量一二。
裴玄握着茶盏许久不语。
如履薄冰多?年,他自清楚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松懈的道理。
然而他始终下不了决定,思及那日姬君凌笃定的话——
“她?不需要操心这些。”
曾几何时,裴玄还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与皇兄的女人私通时,他也曾如此对那个?女子说。
后来当了太子,也抱得佳人归,然而权势越盛,他越怕失去。起初只想让她?一生无忧,后来开始为了笼络各方势力,开始不断地让她?“再忍一忍”。
直到她?再也忍不了。
得知子御和?那位继母纠缠多年终是走到一起,他甚至隐隐嫉妒过。
同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将那人绑在身边。为何他爱的人却?义无反顾地逃离他?一次次捉回?,她?一次次地逃,姬君凌的人却留下了。
是姬君凌的权势更稳固?
还是他更强硬?
直至今日,裴玄总算明白,都不是,是他的情意不够纯粹。
内宦犹存担忧,提及姬君凌那城府颇深的父亲,裴玄抬手?止住他的话:“他姬君凌若能和?姬忽一样,也不至于为了个?女子大费周章。此次他也算帮孤扫清了障碍。况且,孤已失去得够多?了,不想连人性都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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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上京前,洛云姝脑中想过无数种见到姬君凌时的情形。
他那样强势的人,或许会嘴硬:“寻常毒物,不足挂齿。”
他也很欠揍,可能会趁机调侃她?:“急匆匆赶来,还说不爱?”
还可能什么?都不说。
毕竟他惯会装深沉,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高深模样。
她?唯独没想到,姬君凌会躺在榻上,气息微弱,面色苍白。
那双总是噙着野心和?锋芒的凤眸紧紧闭着,如刃尖的长睫垂下,垂死的狼都不会如此脆弱。
原来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无坚不摧。
洛云姝甚至没留意到脚下的门槛,险些栽倒。赵闯扶了她?一把:“原本一切顺利,但二皇子那边有人射了一支箭,太医验后说箭上的毒无碍,一连小半月都无任何异样,偏偏一日前,毒遽然发作,他成?了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