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脉婉惜,见过丞相大人”。
脉婉惜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躲避般的向季玉山行礼,跪在地上根本就不用去看季玉山的神情。
但显然对方并不想这么发展,脉婉惜只余光瞥见一双靴子急匆匆的向她接近,而后便感觉有人扶她起来。
脉婉惜顺着季玉山的力站起来,直勾勾的看着他。
“……不必多礼……”
季玉山扶着她的手似乎有些颤抖,又似乎有些恍惚,开口的欲言又止最终没能将自己满腔的情感诉说出来,只能拼拼凑凑的话语来面对自己多年不见的女儿。
叫“怜儿”?还是叫“脉姑娘”?
一个违和的亲切,一个不妥的疏离。
她是脉婉惜,还是季怜。
季玉山心里没底。
但至少,她还愿意见他。
看着季玉山的样子,脉婉惜心里突然轻松起来,看来堂堂丞相也会有局促的时候,就是不知道前几日看见秦苑夕的时候会不会激动的晕过去。
“丞相大人”,季玉山的脸上疲惫神色肉眼可见,可想而知突厥的战事和内患消耗了他们这些重臣多少心思,但现在在脉婉惜面前的,分明就是一个容光焕发的父亲。
“脉姑娘直说便是,以后见我……不必行礼”,季玉山平缓自己的心情,示意脉婉惜坐下谈。
“多谢大人”。
“民女此次前来,是有一事想求大人相助”。
脉婉惜虽然不知江缔为何一定要从季玉山入手,但既然此事事关边境战事,就是叫她去御前禀示又如何?
“脉姑娘但说无妨”。
季玉山想触碰那一丝久别重逢的温情,但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突厥的战事还没结束,朝廷的内患还没有彻底铲除,他纵是是父亲,也是丞相。
脉婉惜在袖子里攒紧的手忽而放松,她一字一句道:“民女受宣威将军江缔之托,特与丞相禀明事态”。
季玉山静静地听着,从一开始的惊讶诧异到后来的逐渐理解,面色有些凝重,但随即又烟消云散。
脉婉惜没上过战场,不通武艺不识兵书,能帮上江缔一点忙也算是好的。
“既然事已说完,那民女就不打扰大人了”,脉婉惜的目光停留在季玉山身上。
除了公事,试问两个多年未见,情感不深,仅仅靠着血脉相连的人,能有什么话题?
是没有的。
至少脉婉惜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季玉山倒是想留她,只是满腔的话一时间全部倾泻而出未免强人所难,他只能斟酌开口“脉姑娘如今还是伶人,不若寻个更正当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