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向来不爱吃鱼的他,却当着所有人的面体贴地为她挑出鱼刺。
面对杨氏的打趣,他也能面不红心不跳地回答:夫人怀胎辛苦,我自当好好照顾。
每日下值,他都变着花样地给她带新鲜的吃食。
临盆前的两个月,她双脚浮肿,他便日日为她按摩揉搓。
甚至在她生产那日,他也不顾忌讳,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
她产后虚弱,他便向翰林院告了几日假,亲力亲为地照顾她。
所有人都夸她嫁了个好丈夫,可没人知道,陈愿表现得越好,她就越觉得不踏实。
好似一切的转变都是因为孩子。
出月子的那天,徐溪来探望她,她却再次提出了和离。
陈愿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眼底的惊讶渐渐化为哀痛。
徐溪沉默良久,临走前还是劝她好好想想。
这一晚,陈愿站在床前,眼底带着从未有过的悲凉。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徐蓉没有说话,只沉闷地低着头。
“你走了,麟儿怎么办?”
“我会带他一起走。”
“那我呢?我又该怎么办?”
他紧紧地握住她的肩膀,嗓音里满是痛楚。
“我走了,你可以再娶。”徐蓉不为所动地说着,话语间尽是冷漠。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残忍的话?你明知道我爱你……”
听着他沉痛的低吼,徐蓉悲悯地闭上了眼睛。
争执过后,陈愿颓败地松开她,沉默地离开了卧房。
几日后,他找到徐溪,无助地求他帮忙。
“蓉儿看着柔弱,骨子里却很犟。她决定了的事,谁都劝不了。你若真的爱她,就该尊重她的意愿。”
“不,我不能让她走。”
“各退一步,才能静下心来审视自己。只要你足够真心,又有何惧?”
带着满心的挫败回去后,他一夜未眠。熬红了眼睛,揉烂了无数信纸,最后才写出那封字字泣血的放妻书。
拿到和离书后,徐蓉愣了许久。
没有想象中的松快,反而像在心口堵了石头,压抑得难以呼吸。
离开陈府的前一夜,她蒙着被子哭了许久。却不知道,陈愿也在门外站了一夜。
抱着麟儿离开时,婆婆杨氏哭红了眼睛。
“你真的要走吗?”
“嗯。”这个决定并不容易,可她不想糊涂地将就一辈子。
“往后我能去侯府看你和麟儿吗?”
“当然可以,您永远都是麟儿的祖母。”
和杨氏话别后,一转身便对上了神色哀恸的陈愿。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失落,只是不知道这落寞有几分是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