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谢令仪终于恼了,气急败坏了。她不顾脸上蔓延、蒸腾的热气,不顾红透的耳根,挣扎着,就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哼!闻应祈就是个木头!榆木脑袋!
不要就不要!她还不想给呢!让他以后就跟被子过去吧!
谢令现在恨不得时光倒装,好让自己重新收回那句傻话。
可挣脱半天,对方竟也不松手,反而掌心越扣越紧,兀自强按在他胸口。
“容君。”闻应祈喉结上下滚动几次,声音嘶哑,“你说的可是真的?”
“假的!假的!闻应祈你去死吧!”
“嗯,现在确定了。”他低头亲亲她指尖,话里愉悦,眉眼间都荡漾着笑,“我知道娘子最是言不由衷了。”
谢令仪:“”
闻应祈静静看着她,内心风起云涌,充斥着莫大的满足,面上却是古井无波。
他的容君,如今会为他考虑了。
初次开荤,又正是龙精虎猛、血气方刚的年纪。之前几次三番,被她中途叫停,本就憋得难受。
可容君也是第一次,他怜惜她,怕她身子受不住,才甘愿忍耐,将满腔欲念硬生生压下,只顺从她的意愿行事。
可他到底是个正常的男子,身负火气,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断,如何能真正做到毫无波澜?本想等她睡着,自己再偷摸着纾解。
可现下,娘子让他再来一次,那就再来一次。
闻应祈目光陡然一暗,蓦地俯身,灼热气息笼罩下来,贴在她耳畔,低哑轻笑,“我知道娘子心疼我,只是”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她的指尖缓慢往下压,暗示意味明显,“只是夫君刚才放错了位置,该是这里才对。”
说罢,便不待谢令仪反应,掀开的锦被倏然落下,吞没满室旖旎。
有一必有二,有三必有四。
直至天光破晓,情靡方散。
谢令仪哭闹半宿,已沉沉睡去,脸上犹带着泪痕,好似睡梦中都受了委屈。
闻应祈半边身子倾颓,躺在她身侧,抬手抚平她眉间褶皱,随即支着手臂安静看她,眼底是餍足的光。脑中突然想起,她问自己的那句话。
“夫君,那人为什么会骂你奸臣?你当真挖掉他兄长的一双眼睛了?”
为什么会骂呢?
自然是因为,在外人眼里,自己本就是奸臣啊。朝堂上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私下里作奸犯科,坏事做尽。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想必经过昨日这一遭,讨厌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人,又会多上几分吧。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道理,他岂会不懂?可元衡未免也太急了些,平时背地里找人泼脏水还不够,在他大婚之日,竟还安排地痞作乱,想借着悠悠众口来逼他?
弑兄杀父、罔顾人伦,他要做圣主明君,自然需要有人来做替罪羊、垫脚石,为他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