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归伞喃喃着说,笑着笑着流出了泪,混杂在脸庞飞溅的血水里,宛如两行血泪。
“这下再也没人能牵绊住我。”
“医生。”她久违地唤出了这个称呼,笑得快要窒息,“你失败了,我不会再因为他们感到痛苦,配菜和主菜全都废了!”
她眼底最后一丝希冀悄然无声熄灭。
“我反抗的意义,也没了。”
拉斐尔看着这样的她,发自内心感到一种名为喜悦的情绪,站在她面前,情难自禁将她揽入怀中。
“好孩子。”他亲昵蹭了蹭她的脸颊,笑容再也克制不住。
拉斐尔用近乎于深情的声线,其中包含的怜惜几乎能将人溺毙,“没关系,我宽恕你的一切过错。”
他甚至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林归伞嫌恶地偏开头。
“我杀了他们,可我不需要你的宽恕。”
她枕在拉斐尔的胸膛,耳边听着他与人类相近的心跳,成年男子的体温浅浅熏染在脸颊上。
没什么力气地,固执地拽住他衣襟,“我只想与你斗到底,不死不休。”
拉斐尔金色眼睫轻颤,纯净的蔚蓝色瞳仁流转悲天悯人的弧光,看上去真如他外表一般圣洁。
“你没必要恨我。”他无奈而宽容地说,“四条人命而已,我将他们复活了便是。”
他居然连人死了也不放过,连生命都要亵渎!
林归伞由衷感到了刻骨寒意。
好在——
拉斐尔轻描淡写挥了挥手,本该在下一刻消失不见的尸体与血泊,却在邪神的力量下纹丝不动。
他目光一凝,“这是。”
林归伞适时仰头,脸上哪有什么刻骨的仇恨与绝望,只剩下堪称顽劣的挑衅。
“尸体是假的,我一个遵纪守法好大学生,怎么可能动手杀人?”
“傻春。”
……
时间往前倒回。
林归伞是真有那么一刻绝望过。
逃生无门,邪神领域的边界是假的,或许整个世界都是拉斐尔编织的一场噩梦。
祂将病人们关在疯人院里,笑看他们永无止境地沉沦痛苦中。
所有反抗与挣扎,都是在此基础上的调味料。
就像这场逃出疯人院的闹剧,晓天仪与谢言竹共同构筑的梦境循环,和莫比乌斯环一样永远解不开。
林归伞依然没有放弃,试图寻找拉斐尔的弱点。
祂的欲求是她的痛苦和绝望。
只是让祂得不到自己的绝望而已,算什么报复,什么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