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摇摇欲坠的门砸在地上。
搭乘电梯的两人跌跌撞撞摔了出来。
“卧槽,啥玩意儿这是?”极乐摸了摸扑通乱跳的小心脏。
林归伞也惨白着脸摇头,“不知道。”
二人心有戚戚对视一眼,默契地决定既然没继续追上来,他们也不深究。
仰头,却见偌大一所医院,二三十层高的大楼内了无人影。
即便离开大楼,来到晴空白云之下,周遭也见不到半点行人的踪迹,马路上一辆行驶的车也没有,唯独红绿灯由红转绿,开始了下一轮倒计时。
整座医院,更甚至整座城市只剩下孤零零的二人。
林归伞还记得极乐说过的话,所有来自院外的事物,都是拉斐尔强塞进来的赝品。
这副城市空荡的景象,只不过是幕布上的投影。
“去吧。”极乐在她身后说。
“揭开虚假的帷幕,露出世界真实的舞台。”
林归伞挺想吐槽一句,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诗意了?
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她暗自摇头,回忆陶泽那里学来的撬锁本事,费了许多功夫打开老式挂锁,推开那扇封锁住院区的铁门。
林归伞深吸一口气,一步踏出,终于在这一刻真正地逃出了这所疯人院。
仿佛是悬垂自云上的画布飘落。
眼前的世界天翻地覆。
城市的景象消失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荒芜废墟。
天空是血红色的,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分不清此刻是白昼还是黑夜,油画般的云定格在死去的形状,仿佛水中腐烂的棉絮。
城市像是经历过巨物冲击,地表的建筑大部分被移平,仅剩下些许钢筋骨架维持昔日的轮廓。
陨石坑般的土地上,无数纵横交错的血管时不时抽动痉挛,铺开一张望不见尽头的血肉薄膜,许许多多球状的肉瘤遍布其间,微微翕动,依附于钢筋仿佛某种菌类的孢子。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突兀炸开。
几公里开外,曾经市中心的位置,一颗约有居民楼大小的肉瘤,如同胀破的气球般四分五裂。
飞溅的血肉块下起了一场腥红色的雨,弥漫的红雾中,依稀可以看见分不清物种的内脏,乱七八糟滚落一地。
世界像是早已死去,残余的尸体开始了腐烂分解。
上演一场荒芜盛大的鲸落。
林归伞驻足在疯人院的门口,脚步生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