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颤巍巍竖起拇指,“有品味。”
林归伞只是低头,看到自己手上,床铺上和地上,散落的肉块和内脏正像爬虫般蠕动回少年的身体,血管麻花辫也自行散开。
很快少年身上的刀口就消失了,被血浸透的衣襟下是白玉般光裸无瑕的胸膛。
极乐坐起身伸了个懒腰,下一刻羞涩地收拢衣襟,“极乐大人堂堂复活!”
林归伞望着这样的他,忽地落下两行泪,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愤恨地捶打少年胸口。
极乐面露慌乱,手足无措扶着她肩膀,小心翼翼顺她脊背,“不哭不哭。”
“我该怎么办?”林归伞嗓音嘶哑,“世界毁灭了,除了我之外再没第二个活人,就算挣扎也没有意义。”
极乐没说话,安静地拥着她,他也想不出有什么意义。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静默许久,林归伞突兀问了一句,“拉斐尔渴求我的痛苦,林雨停想要我的心脏,那你呢?”
林归伞仰头看他,“弯弯绕绕折腾一大通,你的欲求是什么?”
“当然是乐子。”极乐笑眼弯弯,“偌大一个世界只剩你这么个活人,可算是香饽饽,我实在闲得无聊只好找你解闷。”
“有所求就好。”林归伞也笑起来,看向门口,嘲弄般提议道,“要不你们打一架,赢了的那个拥有我。”
她视线所及的地方,拉斐尔和林雨停沉默伫立。
也不知在那儿旁观了多久。
极乐衣衫不整,下巴搭在林归伞的肩窝,眨巴眼睛跟着看了过去。
“那可不行,小伞伞最中意的分明是我。”
现场气氛有片刻凝固。
因为说出这句话的极乐,与林归伞此时模样实在糟糕透了。
林归伞还维持跨坐在少年腰腹的姿势,简简单单扭过头,即便极乐将下巴搭在她肩窝,衣襟松垮露出半边胸膛,看上去亲密无间。
可谁都不会觉得二人之间流淌的是暧昧。
属于病房的一角全是血,喷溅在天花板床单和地面,浇透了那二人的发丝与衣物。
不远处横陈地面的小刀,昭示刚才发生的一切。
“林小姐说笑了。”拉斐尔镜片一晃,眼瞎了似的就当没看见,回答她那句打一架的怂恿,“你的人身自由只属于你自己,不归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惺惺作态。”林归伞讽刺地勾起嘴角。
林雨停实在忍受不了,大步上前将她拉起来,面对她满身的血手足无措,又不可能当场换衣服。
脱下外套往她身上一罩,将她急匆匆带离极乐身边,嫌弃道:“别什么东西都碰,脏。”
极乐这就不乐意了,“唉你——”
虽然他也觉得浑身黏糊糊挺不好受的就是了。
想了想咬破指尖,轻轻摁在床单上,早已浸透布料的血液竟好似时间倒流,连同林归伞身上的血都在流回他的身体。
“这下干净了吧。”极乐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