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陈昌冷声吩咐,“一个不留。”
&esp;&esp;“是——”
&esp;&esp;夜色掩盖血腥,苍茫大地尽葬敌人骨。月上中天时,陈昌与孟跃汇合,汇报清缴的战利品。
&esp;&esp;火光映出孟跃棱角分明的侧脸,她这些日子清减了许多,闻言吩咐:“你看着将战利品分了。”
&esp;&esp;她往篝火里添了几根枯枝,火势一暗,随即大盛,火堆里传来枝丫焚烧的爆裂声。
&esp;&esp;“此次与北狄交战,诸位心里可有计较?”
&esp;&esp;吴密一脸沉重,“北狄人善骑射,体格壮实,咱们与他们正面对上,胜算不大。”
&esp;&esp;陈昌沉默不语。
&esp;&esp;车胡儿此次丧命,非是无能,是孟跃有心算无心,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esp;&esp;孟跃又往篝火里添了柴,琥珀色的眸中火光跳跃汹涌。
&esp;&esp;夜有尽处,次日孟后大胜,全歼车胡儿两千轻骑的消息传回京都。
&esp;&esp;邓王惊怒交加,正欲遣昙王为先锋迎战孟后,却见心腹匆匆而来,跪地抱拳:“禀王爷,奉宁帝率军八万驻扎东郊二十里外。”
&esp;&esp;“报——”探子进殿,快声道:“禀王爷,孟后率三千轻骑逼近南郊二十里处。”
&esp;&esp;“报——”又一探子进殿,他行的太急,摔了个大马趴,磕出一嘴血,血糊糊道:“隆部王率一万大军亲征,此刻已至陇东钭州,不日抵京。”
&esp;&esp;邓王一脚踹翻探子,目眦欲裂,“该死的舒蛮,竟敢言而无信。”
&esp;&esp;胶东王挥退探子,急道:“十七的毒药咱们验过几十次,十六怎会无事?”
&esp;&esp;“是不是有人假冒十六?”胶东王心存一丝侥幸,他要揭穿假帝王。遂请命带兵前往东郊御敌。
&esp;&esp;邓王咬咬牙,拨给他五万兵马,胶东王大惊:“四哥不可,京都统共七万兵马,我现下带走五万,一旦昙王越王有异心,不必孟后舒蛮发难,咱们内里先乱……”
&esp;&esp;胶东王一愣,看了一眼邓王落在他肩上的手,随后对上邓王沉静的双眸。
&esp;&esp;“七弟,为兄不至那般无能。”
&esp;&esp;“四哥,弟弟并非此意,弟……”邓王再次打断胶东王的话茬,落在弟弟肩上的手拍了拍,“信为兄一回,且去罢,为兄等你的好消息。”
&esp;&esp;胶东王张了张嘴,最后低下头,抱拳道:“弟谨遵兄命。”
&esp;&esp;胶东王领兵而去,随后邓王派昙王带兵五千迎战孟后。
&esp;&esp;昙王不愿,邓王轻飘飘道:“你我一条绳上蚂蚱,你现在推诿,难道以为为兄落败后,十六弟不追究你谋逆之罪?”
&esp;&esp;昙王不语。
&esp;&esp;邓王勾唇一笑,“废庶人顾琢而今还在宗正寺,你想步他后尘?”
&esp;&esp;他上前拍了拍昙王的肩,尾音轻扬,:“八弟,你不是为我而战,而是为你自己的前程尊荣而战,明白吗?”
&esp;&esp;昙王面色铁青,强忍心中怒意,“四哥,胶东王是你亲弟弟,你给他拨五万兵马,却只给我五千步兵,如何能胜孟后三千轻骑?未免厚此薄彼太过,人心不服。”
&esp;&esp;邓王微笑宽慰:“八弟此言差矣,孟后仅有三千兵马,又一介妇人尔,哪比八弟骁勇善战,为兄相信天黑之前,八弟一定能斩杀妖后。”
&esp;&esp;昙王深深看他一眼,随即敷衍的拱了拱手,大步离去。
&esp;&esp;天上青白,骄阳隐没,一切都似蒙了一层灰。
&esp;&esp;昙王大步流星出宫,听见身后唤声,他侧首望来:“永福?”
&esp;&esp;永福额头浸出一点细汗,温声道:“我听闻孟后带军逼京,八弟与孟后从前来往不甚,不知孟后狡诈,还望八弟带上我,或许能有一二帮助。”
&esp;&esp;昙王蹙眉。
&esp;&esp;永福叹道:“不瞒八弟,咱们姐弟从前或有不快,但现在生死存亡之际,过往不过微如尘埃尔。”
&esp;&esp;昙王默了默,允了。
&esp;&esp;永福敛目遮住眼中深光,跟在昙王身后登上南城门。
&esp;&esp;短短时间,孟后已经率轻骑兵临城下。陈昌正在高唱“为奉宁檄京都”,将奉宁帝与邓王一派作对比,痛斥邓王以下犯上,为臣二心,行谋逆举专横跋扈,忘恩负义,其罪种种,罄竹难书。
&esp;&esp;陈昌沉稳刚健的声音暗合檄文之势,相得益彰,听的人颇为痛快。
&esp;&esp;昙王黑了脸,不顾藩王之尊,双手把着城头大骂孟跃颠倒乾坤,跋扈善妒,祸乱朝纲,细数孟后大大小小几十种罪,包括不限孟后多年无子,不允选妃,其绝顾氏皇族之心,昭然若揭。
&esp;&esp;陈昌眸光一沉,弃檄文自由发挥,与昙王对骂的有来有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