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顾琢看着她,许久道:“你来了。”
&esp;&esp;他同孟跃结怨太久,带着仇恨的眼睛看孟跃,观其如猛兽恶魔,狡诈多端。
&esp;&esp;“长真是你故意放走的。”他声音有些急促,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情绪。
&esp;&esp;孟跃居高临下俯视他:“是。”
&esp;&esp;顾琢笑了一下,夹杂些许苦意,又有一种莫名的释放和轻松。
&esp;&esp;他向孟跃讨要了一把匕首,孟跃给了,顾琢当下两刀交叉划花脸,血珠成线滴落,隔着一方栅栏,他屈膝跪地:“废庶人顾琢身死,今后唯有皇后暗部。”
&esp;&esp;他终究向眼前这个恨之入骨的女人低了头,得赐名姓,孟隐。
&esp;&esp;一日后,宗正寺不慎走水,废庶人顾怡(长真),顾琢葬身火海。
&esp;&esp;寒风越发大了,孟跃转身回了主帐。
&esp;&esp;孟隐目视她远去,他不信世间有真爱。
&esp;&esp;孟跃该是贪图顾珩的权力,将顾珩玩弄鼓掌间。然而生死之际,孟跃却对顾珩以命相护。
&esp;&esp;那晚橙色灯火下,森冷之音犹在耳边,问他:“你舍了唾手可得的自由,舍了皇室身份,自毁容貌,屈居本宫手下,为本宫冲锋陷阵。仅博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esp;&esp;孟隐抬手抚过颈间,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平安符,有人为了他,跪行千余长阶为他求符,盼他平安盼他归。还为他弃了平稳富足的日子,舍了一身面皮入宗正寺为奴为仆。
&esp;&esp;本是因利而聚,利尽则散,何必为他做到这样的地步。
&esp;&esp;真是个傻女人。
&esp;&esp;
&esp;&esp;风中凛冽,一支小队疾速穿行,打破寂静的山岭。
&esp;&esp;倏地树叶哗哗,丈高竹箭凶悍扎入地面,尾部窣窣震颤,警告来人。
&esp;&esp;张澄和陈颂对视一眼,他们看见竹箭尾部的特殊符号。陈颂取出袖中短箫,吹起一段轻快陌生的调子。
&esp;&esp;不多时,一身劲装长靴的常四娘从林中而出,看着两人:“你们怎的在此?”
&esp;&esp;当初孟跃借口为顾珩寻医,命张澄陈颂二人下江南,两人假装南下,实则绕道北上。一面寻找虞由踪迹,一面打探北地局势。
&esp;&esp;“一时半会说不清。”张澄简短道,“我们求见皇后。”
&esp;&esp;常四娘默了默,“你们随我来。”
&esp;&esp;孟跃率十万大军北上,利用人数优势,一路推平邓王余孽,就地补给。如今已抵达金水州,再往前百余里是隔断北狄和瑞朝的铜鼓山。
&esp;&esp;轻骑小队直奔刺史府,入大门,沿着抄手长廊进穿堂,过垂花门,入院里书房,孟跃正在看舆图,屋外通报,她抬眸:“快传。”
&esp;&esp;屋门打开,常四娘领人进屋,齐齐向孟跃见礼:“末将见过元帅皇后……”
&esp;&esp;张澄和陈颂顿了顿,立刻改口:“末将见过元帅。”
&esp;&esp;孟跃温声道:“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esp;&esp;张澄从怀中取出一张舆图,上前呈与孟跃,“末将无能,至今未寻得虞节度使踪迹,只勉强勘测些许地形。”
&esp;&esp;“北边地大,人力有时尽,不能强求。”孟跃宽慰一句,拿着两份舆图对比,陈颂行至她身侧,“因着元帅带兵亲征,现下北狄退至铜鼓山后,估摸是要跟咱们耗着。”
&esp;&esp;十万大军纵使不打仗,每日嚼用,战马饲料,都是一大笔开销,瑞朝耗不了多久。
&esp;&esp;等到瑞朝大军折返,北狄又翻过铜鼓山继续烧杀抢掠,拿他们毫无法子。
&esp;&esp;孟跃不置可否,陈颂和张澄眉头紧锁,对此十分忧心。
&esp;&esp;孟跃从舆图中抬头,“你们也乏了,今日先歇息。”
&esp;&esp;“可……”陈颂还想说什么,对上孟跃静谧的目光,又止了声。
&esp;&esp;“末将告退。”
&esp;&esp;二人退出书房,陈颂扯了扯张澄袖子,眼睛滴溜溜转,张澄当看不见。
&esp;&esp;陈颂凑近他耳边:“哎,哎,跟你说个事。”
&esp;&esp;张澄:………
&esp;&esp;他跟姓陈的扯不开了是吧。
&esp;&esp;张澄无奈,“你又想做什么。”
&esp;&esp;陈颂咧嘴一笑,张澄心头一跳。一刻钟后,两人进入军营。
&esp;&esp;十万大军的军营!
&esp;&esp;陈颂暗暗激动,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很快被人盯上,当二人被十人拿刀对着的时候,张澄恨不得当即给陈颂十八拳,但显然是不能的。
&esp;&esp;他疲惫的抹了一把脸,事无巨细交代自己老底,唯恐落了一个细枝末节就被当奸细砍了。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