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不敢靠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只能远远望着那方冰冷的墓碑,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
薛绍和贺鸣远并肩而立。
薛绍的眼圈通红,手里捏着一张西区孩子们画的画——
画上乔莉坐在竖琴前,周围围满了笑着的孩子。
贺鸣远则面色凝重,他刚接到消息,西区已有帮派借着“乔莉被东区害死”的传言煽风点火,若不及时压制,暴动只在旦夕之间。
厉川始终握着沈棠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他看着那块墓碑,又看看身边面无表情的沈棠,
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是多余的。
沈棠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的敖管家身上。
老人穿着洗得白的黑色西装,手里拄着一根拐杖,肩膀微微耸动。
当风吹起他的白时,沈棠清晰地看到,一滴浑浊的眼泪正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砸在脚下的青草上。
敖管家……他为什么会为乔莉流泪?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沈棠混沌的思绪。
她想起敖管家对乔莉异乎寻常的关心,想起他在崔府时总有意无意地护着乔莉,甚至想起他受伤时看乔莉的眼神——
那不是对晚辈的怜惜,更像是一种……
难以言说的愧疚与疼爱。
一个荒谬却又让她心惊肉跳的猜测,在心底悄然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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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结束,回到厉公馆时,天色已近黄昏。
厉川的状态越来越差。
乔莉的死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他深埋的创伤——
他开始失眠、焦虑,甚至在夜里惊醒时,会下意识地摸向沈棠的孕肚,确认她和孩子是否还在。
“睡不着?”沈棠靠在床头,看着身边辗转反侧的厉川。
他的眼底布满红血丝,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狼,浑身散着不安的气息。
厉川猛地转身,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顶,声音沙哑得吓人:“别离开我……沈棠,别像乔莉那样……”
沈棠能感觉到他的颤抖,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大型犬:“我不走,我和孩子都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