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奉说着:“往后娘子或是在官道上运货,把这印信亮出来,沿途关卡的人见了,自会少许多盘查。”
“凭这枚印信去寻任何一家江记分号,他们自会尽力相助。”
别的江奉没再多说,这是他京城江家嫡出一辈的私印。
李妩指尖触到温润的白玉,抬眼对上江奉的目光,笑着接了过来:“多谢江老板,那李某便却之不恭了。”
李妩此番主动降价,本意便是想与这位朝廷军司结交,虽不大清楚江奉在朝中的具体官位,但李妩直觉,江奉绝非等闲之辈。
能担任大军的辎重将军,品阶定然不低,结个善缘也算好的。
这是她现今唯一能接触到的有权势之人,她与陆辞家世复杂,家中牵扯上的定是些朝中之人,若日后陆辞入朝为官,朝中能有些故交,总是好的。
李妩原以为此举也就得几分脸面,不曾想,江奉竟如此大气,给了她一记印章。
这私印一看就不简单,之后她与陆辞进京,没准能派上用场。
秦韦姜殊二人也悄悄跟着谢府的小厮到了京城,那小厮去的府内他们混不进去,那小厮去的竟是镇国将军府。
二人将京城打探来的消息全部书信禀于陆辞。
陆辞知晓,如今京城谢姓的镇国公年事已高,皇上体恤,早已准其致仕。虽其不再执掌实权,但仍保原品官阶的礼遇,特准许其进宫朝见。
而谢林两家早在先皇时便有了姻亲关系,当年,林家还未有此门楣,但林家亦是京城有名的书香门第,世代以科举入仕。
那年谢家太公击退羌敌,班师回朝,谢家太公之女被先皇指婚为林家二爷为妻,这桩婚事让谢林两家日渐亲厚。
后来,林家太公一路高升,官至太子太傅,与谢家太公官阶相近,底下小辈承其荫庇,初入仕便可得“正六品出身”。
若其儿孙婚配,倒是真正的门当户对。自那以后,两家姻亲关系代代延续,成了常事。
但前世,陆辞知其两家后来关系并不融洽。
若以年齿推之,林家太公或为母亲阿爷,两家为何不和,或许与母亲当年去陆家村有关。
陆辞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眉心轻皱,谢家与母亲年纪相仿的人?与他有过交集的清北司谢长清,还有前世朝堂上八旗副都统谢幕。
这二人官阶都算高的,除此之外,还有些谢家平庸之辈,虽蒙受祖荫,但终其一生也不过个微末官吏。
不过,能影响谢林两家关系,那人铁定不是什么无能之辈,陆辞更偏向针对自己的那人是——谢幕。
先前常溪贪腐案,谢长清便曾问过他,陆权谦不见踪影,是否与他有关,陆辞当然否认了。
若谢长清是谋害自己之人,为何不直接定了他罪,何至于绕这么大个兜子,非得背后取他的性命。
只是那谢幕官阶不低,他此次定然也收到谢光远的书信,若谢幕要动手,他此番进京途中定是凶险万分。
陆辞不太想让李妩与他同行。
李妩在常溪逗留些时日,酒坊事务皆也处理好了,天也越来越冷了。李妩带着冯枝阿大回了镇上,再不走,河水只怕要冻上了。
李妩从船上下来时,陆辞早已在码头等着她。
“陆舟宜。”
李妩欢快的喊了声,扑到人跟前。
“慢些,阿妩。”
陆辞心中也高兴极了,笑着将人身上的斗篷系紧,随即牵住人往家去了。
李妩轻声问着:“夫君在家可有好好温书?”
“娘子不在,为夫也只得学海无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