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多了,楚越不想一一列举出来,在他的心底,好像做的每一件事,杀的每一个人在义父眼里应该都是错的。
“我就是随口一说。”楚越略显尴尬的说:“比如……杀人放火?”
楚越没有勇气现在说出来,只能一步一步的试探崔千钧的底线。
“我刀下亡魂无数,但扪心自问时,能对得起这身坚甲,对得起天下百姓,这就够了。”崔千钧拍了拍胸脯:“这世间,有些人本不必死,有些人死有余辜。好人很难长命百岁的。都说时势造英雄,可有些英雄却死于时势所造,留下千古惋惜。”
“义父是英雄,我可不是。”楚越摇了摇头,自卑的问:“若我手上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义父会杀了我吗?”
楚越浑身紧绷,在这温泉中抖了三抖,要说不期待崔千钧的回答那是假的。
“不会。”崔千钧坚定不移的透过屏风看向那双凤眸:“子不教,父之过。你若是手上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我就替你赎罪。你杀奸贼,我救黎民,这不冲突的。”
“好。”楚越被这番话鼓舞了,“来日,我定会让义父刮目相看。”
“好儿子,你要快些长大啊!”
楚越回避似的问:“那等我长大了,义父还疼我吗?”
崔千钧毫不犹豫:“疼一辈子。”
楚越从崔千钧的话里听出来一语成谶的意思,但他没有明说。
整个人浸泡在温泉里,好生快活,人生得一义父,足以慰平生。
自太子中毒之后,楚越就再也没回过皇宫,来到崔府一住就是两三个月,甚至都没出过崔府几次。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夏天,六月初七风雨潇潇,今日是夏潇加冠的日子,他必须出门。
那日太子敲打了夏潇,但也没把他怎么样,夏阁老倒是将他禁足夏府,直到加冠。
这一天,楚越见到了夏潇的母亲殷轻芸。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果真如此。
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念那些繁琐的礼节之时,也是让人提不起兴趣来。
楚越对于礼节不感兴趣,听着都快睡着了。
同楚越一样,夏家所有人对于礼节都不是很看重,所以此次加冠的流程,也都是殷轻芸陪着夏潇走的,夏阁老只是出来露了个面。
殷轻芸言辞有力:“一冠缁布黑麻,不忘本心;二冠白鹿皮弁,勤政恤民;三冠红褐之爵,敬事神明。”
夏潇听的倒是起劲,“多谢母亲。”
“赐字弓缘。”夏阁老出来晃悠了一圈,说:“愿你万事随缘,事事顺遂。”
楚越:“……”
这个字,非得要夏阁老来起吗?
他这两个儿子,一个弓长,一个弓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