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巢守护濒临溃散,辐射冻雨侵蚀残躯。
废弃勘探船深埋冰岩,驾驶舱冰封如墓。
辰儿碎片引燃反应堆:“娘…用绿绿…当钥匙…”
小绿共鸣量子密钥:“大树…帮娘…开门门!”
引擎轰鸣撕裂死寂:“坐稳!娘带你们飙船!”
寒风呼啸着,仿佛是来自宇宙深处的怒吼,带着无尽的寒意和放射性尘埃,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永不停息地冲刷着这颗死寂星球的地表。每一丝风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冰刀,无情地切割着大地,留下一道道深深的伤痕。
铅灰色的天穹低垂,仿佛是一块沉重的铅板,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凝固的辐射云层如同被冻结的噩梦,散着令人窒息的惨淡辉光,将整个大地浸染成一片绝望的灰白。在这片死寂的世界里,时间似乎失去了意义,一切都被永恒的冰冷和死寂所笼罩。
姜黎背靠着一块巨大、扭曲的飞船残骸断裂面,宛如一座即将被风化的石像。她的身体早已失去了知觉,寒冷已经深入骨髓,与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交织在一起,如同一群贪婪的恶魔,不断啃噬着她那残存的一丝意志。
她的手腕上,草草包扎的布条早已被暗红的血痂和灰色的尘埃浸透,仿佛是这片荒芜世界的一部分。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撞击着她的胸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她的双臂,如同最坚固也最脆弱的囚笼,死死环抱在胸前。那里,不再是她温暖的身体,而是她用滚烫精血和焚烬意志强行构筑的——血巢。
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的巢穴,它的轮廓是由鲜血勾勒而成的,仿佛是用生命之液绘制出的一幅诡异画卷。巢穴的边缘已经开始干涸、黑、凝固,仿佛是时间在这血腥的画面上留下的痕迹。
然而,在巢穴的中心区域,却有一团混合着心血的粘稠暗红色浆液还在极其微弱地搏动着,就像一个垂死的心脏在做最后的挣扎。这团暗红色浆液似乎还蕴含着一丝生命的气息,虽然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但它却顽强地抵抗着死亡的降临。
在这片冰冷的血色之中,有一点黯淡到几乎看不见的七彩光点,那是辰儿的碎片,它如同寒夜中孤独的萤火,微弱而坚定地散着光芒。与它紧紧依偎在一起的,是一团不断明灭闪烁的星云状光团,那是由无数细微翠绿光点构成的小绿残魂。这两个光点就像是在黑暗中相互扶持的生命,彼此依靠,共同抵御着周围的严寒和宇宙射线的侵蚀。
血巢散着一种强大的守护意志,但在极寒和宇宙射线的持续攻击下,这种意志正在飞衰退。构成巢穴轮廓的干涸血痕边缘,开始出现细微的龟裂,仿佛是这巢穴最后的防线也即将崩溃。
每一次寒风的呜咽卷过,都会带起几颗翠绿的光点,它们如同被吹散的星尘一般,无声无息地飘离巢穴,融入这片死寂的灰色背景中。这些翠绿的光点似乎是小绿残魂的一部分,随着它们的飘离,小绿残魂的光芒也变得越来越微弱,仿佛它的生命正在逐渐消逝。
“…娘…冷…罐罐…裂了…”小绿纯净的意念波动带着巨大的恐慌和虚弱,每一次逸散都如同在她灵魂上割了一刀,“…糖豆豆…又…飞走了…”
“抱紧!绿儿!抱紧哥哥!”姜黎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牙齿因为极寒和用力而咯咯作响。她试图收紧手臂,用自己冰冷的身体去温暖那血巢,但身体的肌肉早已僵硬麻木,连动一动手指都无比艰难。她只能徒劳地、一遍遍地用意念嘶吼,“娘在!罐罐不会破!糖豆豆飞了…娘…娘再给你捏!”
她的眼睛被鲜血染红,仿佛一头濒临死亡的野兽,散出绝望而疯狂的气息。她的目光如同一道闪电,迅地扫过这片被巨大金属残骸半包围的洼地。
这片洼地原本应该是一片宁静的土地,但现在却被破坏得面目全非。金属残骸散落在各处,有的已经扭曲变形,有的则被风沙侵蚀得锈迹斑斑。
林晚博士的星图明确地指向了“昆仑镜”的位置,但那似乎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姜黎心中焦急万分,因为她知道,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能够抵御这致命环境的庇护所,以保护血巢不溃散。
否则,不等国师降临,她的孩子们就会在这寒风中彻底消散!
她的目光继续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游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藏身之处。灰白的尘埃覆盖着地面,让人难以分辨出哪里是安全的。破碎扭曲的金属和风化的岩石也随处可见,这些都是曾经的建筑物留下的残骸。
然而,当她的目光掠过一处被巨大合金板半掩的斜坡时,她那布满血丝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斜坡底部,被厚厚的、如同灰色骨粉般的尘埃和冻结的冰岩覆盖之下,隐约透出一小片异常规整的金属结构!不同于周围散落的扭曲残骸,那片金属表面似乎有着整齐的铆钉痕迹和一道狭长的、被冰封的缝隙轮廓!更关键的是,在那片冰封的金属结构附近,散落着几块刻有模糊文字和仪表刻度的破碎面板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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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一艘相对完整、可能深埋在地下的飞船残骸!
“呃……”姜黎的喉咙里出了一声低沉而压抑的嘶鸣,那声音仿佛是受伤的孤狼在现自己巢穴被侵犯时所出的警告。在这一瞬间,求生的本能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淹没了她身体的极限,让她忘却了所有的痛苦和疲惫。
她毫不犹豫地猛地用额头狠狠地撞击着身后那冰冷的金属残骸,出“砰”的一声闷响。这一撞击带来了一阵剧痛,但同时也让她的意识在瞬间变得清醒起来。
借助着这一撞的反作用力,姜黎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那被冰封的斜坡底部疾驰而去。她的动作显得有些狼狈,连滚带爬,仿佛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绝望中的挣扎。
每一次移动,都像是在撕扯着她全身的伤口,带来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冰冷的尘埃如细沙般灌入她的口鼻,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但她的眼中却只有那一线微弱的生机,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在她急滑落的过程中,锋利的冰岩边缘无情地划破了她早已破烂不堪的衣物和皮肤,留下一道道新的血痕。然而,姜黎对此浑然不觉,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片被冰封的斜坡底部,那里似乎隐藏着某种重要的东西。
她染血的手指如同挖掘的兽爪一般,疯狂地扒开覆盖在那片规整金属结构上的厚重尘埃和冻结的冰层。每一次挖掘,都伴随着冰层的碎裂声和她痛苦的喘息声,但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滋啦…咔…”指甲翻卷,指尖磨破,鲜血混合着冰屑和尘埃,染红了身下的灰白。坚硬的冰层在蛮力和热血下一点点松动、碎裂!
终于!
“哐当!”
一块脸盆大小的厚重冰岩被她硬生生撬开,滚落一旁!露出了下方那被冰封的金属结构真容——一扇厚重的、布满刮痕的合金舱门!舱门边缘的密封胶条早已老化龟裂,被冰晶死死封住。舱门中央,一个圆形的、覆盖着厚厚冰霜的观察窗,如同死寂的眼眸,透出内部深沉的黑暗。
舱门上方,一行被冰霜覆盖、但依旧能辨认出轮廓的蚀刻字母,如同黑暗中的路标,映入姜黎燃烧的眼瞳:
勘探船-星尘号-vii型
星尘号!一艘深空勘探船!哪怕只是最低级别的vii型,也意味着内部可能有相对完整的维生系统和——隔绝恶劣环境的密闭空间!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姜黎濒死的心头猛地一跳!
“绿儿!辰儿!有救了!”姜染血的手指颤抖着抚摸那冰封的舱门,滚烫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滑落,滴在冰冷的金属上,瞬间冻结。她不再犹豫,握紧拳头,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砸向舱门边缘的冰封区域!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死寂的洼地中回荡,如同不屈的心跳。冰屑混合着血沫飞溅!冻结的密封胶条在蛮力的冲击下出不堪重负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