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零榆指尖看似无意地在杯沿划过,一股极淡、几乎融入水汽的独特异香钻入鼻腔。
云鹤道人的丹香!
无色无味,入体潜伏,待宴散人歇,便是暴毙之时。若非她得了解蠡真传又事先提防,根本无从察觉。
她与裴陵游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彼此眼底皆是冰冷的杀机。
两人同时举杯,面无异色,将茶水饮下。
“好茶。”裴陵游缓缓放下茶盏,正要开口,突然面色剧变,手猛地捂住胸口,身体剧烈摇晃!
一口乌黑粘稠的血液毫无征兆地喷溅在描金的桌布上,触目惊心!
“主子!”虎杖目眦欲裂,瞬间扑上扶住他软倒的身躯。
“太上皇!”厅内顿时炸开了锅,尖叫、桌椅碰撞声四起,人人自危。
叶泽远脸色惨白如纸,脑中一片空白。
叶零榆手中的茶盏“哐当”落地摔得粉碎。
她踉跄一步,一手撑住桌案稳住身形,一手捂着心口,满脸痛苦与难以置信,颤抖地指向叶沁兰:“茶……茶有毒!姐姐……你为何……”
叶沁兰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布满惊惶和无辜:“妹妹!你休要血口喷人!这茶是你特意交代我去准备的!你说太上皇驾临,务必奉上最好的茶!”
她声音尖厉,带着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怎可自己下毒,还来污蔑于我?”
叶零榆强忍“痛苦”,眼中蓄满悲愤的泪水:“我从未让你准备过茶!众目睽睽之下,分明是你亲手端来!父亲……”
她转向叶泽远,气息急促,“父亲明鉴!”
场面混乱如沸锅之水。
裴云峥猛地站起身,面沉如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都住口!当务之急是救人!来人,护送太上皇和皇后去清漪阁!传所有当值太医!封锁全府,任何人不得擅动!”
侍卫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的裴陵游和“虚弱欲倒”的叶零榆搀扶离开。
叶沁兰看着他们被带离的背影,唇边噙起一抹得意而狠毒的笑容,她迅与下方宾客席中一个穿着不起眼青衫的身影——沈京墨交换了一个眼神。
沈京墨微微颔,手指在桌下做了个隐蔽的手势。
清漪阁内。
门扉合拢的瞬间,方才还气若游丝的叶零榆已如脱兔般弹起,袖中银针快如闪电,精准刺入裴陵游几处大穴。
另一手迅从腰间荷包中捏出两粒碧绿药丸,自己吞下一颗,另一颗塞入裴陵游口中。
“丹香果然霸道,渗透心肺。”她声音清冷,手下施针动作迅捷无比,“好在毒未入骨。”
片刻,裴陵游睁开眼,眸中哪有半分虚弱?尽是深不见底的寒潭。“你料准了他们会动手?”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叶零榆抽出最后一根针,冷然道,“这场戏的高潮,才刚刚开始。好姐姐怕是按捺不住,要招引‘援兵’了。”
仿佛印证她的话,前厅方向猛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
紧接着是凄厉的喊杀与惊恐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