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晚上回家想吃什么?”
&esp;&esp;“我跟你说哦今天我领导和我一起加班,就是那个很讨人厌还骚扰我同事的领导。”
&esp;&esp;“不过我也没在紧张的,我又没做错什么。”
&esp;&esp;“但我还是有点害怕……”
&esp;&esp;“早晨起床你应该叫醒我一起走的。”
&esp;&esp;诸如此类。
&esp;&esp;想到他没拿手机看不到,她就叹口气,切回去他的微信,盯着自己这些出现在他的微信置顶聊天框里的消息发呆,于是就错过了李佳的消息。
&esp;&esp;黎雾注意到有个黑白动漫男生头像弹了上来。
&esp;&esp;手机界面此时还是薄屿的微信,这人一看就是阿义,发了一张照片给她。
&esp;&esp;人影如梭的滑冰教室,没有夜晚露天滑冰场那般的斑斓灯光,茶色的玻璃门映着一道修长高挑的人影儿。
&esp;&esp;他剪短了头发,整个人看起来愈发的锐利且笔挺,就手拎起一双滑冰鞋,单手抄兜推门进入。
&esp;&esp;透过照片去看,这些变化如此饱满和具象化地发生在了他身上。
&esp;&esp;他侧脸优越的棱角映在阳光下,虽还漫不经心的,但总有一种异常坚定的感觉。
&esp;&esp;不知为什么,黎雾想到的是他们大学毕业之前的那次聚会,在一个射击场,他帮她架住枪身后回到他自己的位置,接着他扣动扳机,沉稳而利落地击中靶心。
&esp;&esp;那时她站在他的身边,好像都能感受到枪座与子弹穿梭过空气时,所引发的细微震颤。
&esp;&esp;她知道他在逃避什么。
&esp;&esp;此刻隔着屏幕看到他,她心下有了些许勇气。
&esp;&esp;好像他就在她的身边。
&esp;&esp;“——就是这家咖啡店,他家非洲豆获过奖,我很喜欢,一定要喝意式手磨的。”
&esp;&esp;“除了我的,你顺便把今天全部门所有在加班的同事的那份也买来吧,自己去统计下有多少人。”
&esp;&esp;“外面下雨了,咖啡不能凉,你快去快回吧。”
&esp;&esp;站在扈嘉良的办公桌前,听到这一番苛刻的要求。
&esp;&esp;她竟也心如止水。
&esp;&esp;黎雾看着办公桌对面的中年男人,半天没动静。
&esp;&esp;扈嘉良指点过一番后,还在和对面的客户打电话,见她不走,撩起臃肿的眼皮:“还有什么事吗?”
&esp;&esp;黎雾淡定地吐出三个字。
&esp;&esp;“报销吗?”
&esp;&esp;扈嘉良好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报销?你不是和周巧蔓关系好吗,你问问这些东西走不走账?客户来部门谈工作,业绩是属于部门的,谈成了全部门都有奖金。”
&esp;&esp;“这样,”黎雾沉吟了一下,又认真问,“所以报销吗?”
&esp;&esp;扈嘉良生气了:“我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esp;&esp;黎雾深深呼吸一下:“……我问得也很清楚。”
&esp;&esp;趁扈嘉良再说什么画饼的歪理,黎雾拿出手机扒拉了两下:“扈总,我不要你为难,但是这个发票是一定要开的,我一并带来走公司账目就行,不用你给我报销。”
&esp;&esp;扈嘉良:“你就这么计较这个?小姑娘,刚工作,计较这个可成不了大事……”
&esp;&esp;“大事您做就行,”黎雾笑笑,“我只拿我的那份就行,我刚来工作
&esp;&esp;没什么钱,这些对我来说确实要计较一下。”
&esp;&esp;“……”
&esp;&esp;扈嘉良半天说不出话。
&esp;&esp;“扈总,您如果没什么意见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查到了,这家可以开发票的,距离不远我速去速回,”黎雾说,“您也知道外面下雨了,七八十一杯的咖啡太矜贵,我尽量不撒吧。”
&esp;&esp;女孩儿的嗓音清甜。
&esp;&esp;眼神却是不卑不亢的。
&esp;&esp;说的又这么勤勤恳恳,居然挑不出什么漏洞。
&esp;&esp;喝咖啡这事倒不用走公司账目这么大费周章,扈嘉良一时都不好说她什么了,最后举着电话不耐烦对她摆摆手:“赶紧的!喝个破咖啡还走账,真当我喝不起?!”
&esp;&esp;“那别的同事的咖啡——”
&esp;&esp;“你有完没完?”
&esp;&esp;黎雾出去了,听见办公室的扈嘉良继续谄媚说笑:“劳烦转告你们薄总……”
&esp;&esp;直到门关闭,慢吞吞的空调打在她浸凉的后背。
&esp;&esp;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刚才那么紧张。
&esp;&esp;也是小时候常和爸妈走街串巷跑小摊,常不顾形象地吆喝。
&esp;&esp;黎雾这时用了不轻的嗓门,对办公区的所有人大声道:“——扈总问大家想喝什么口味的咖啡,让我给大家带上来,你们想喝什么可以发我的微信。”
&esp;&esp;电脑后面零零星星的脑袋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