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介绍你给她们。”薄屿也难得有心情开玩笑。
&esp;&esp;“那不行,不行,”贺青一
&esp;&esp;脸严肃,“我都有老婆孩子了。”
&esp;&esp;又有同事接茬:“是啊,贺青都带老婆孩子在深城安家了,啊呀,贺青月月拿业绩最优,这破地方也不给涨工资,贺青,你今天晚上下班后又要去跑那网约车吧?赚吗,这么辛苦。”
&esp;&esp;贺青一脸憨笑:“还行,够生活开销了。”
&esp;&esp;快上课了,周围的人稀稀疏疏散了。
&esp;&esp;周末课程排得紧凑,薄屿和贺青要搭班,贺青先去做准备:“用完了手机给我带到教室里就行,你有急事先处理。”
&esp;&esp;“谢谢。”薄屿说。
&esp;&esp;其他同事拉着贺青走了,避开了薄屿,小声和贺青说:“对了,你有没有在网上搜过‘薄屿’这个名字啊?”
&esp;&esp;“少议论同事,”贺青略严肃了些,“大家都普通人。”
&esp;&esp;“行,行行。”
&esp;&esp;薄屿拿着打火机和烟盒,坐在安全通道的楼梯台阶上。
&esp;&esp;他一边点起烟,一边打开手机,屏保上一个约莫两三岁大的小孩子,被一个年轻的女人和贺青抱在怀中的照片,率先跃入他的视线。屏保上的日历提醒,今天是小宝宝的生日。
&esp;&esp;他咬着烟,微微停顿,想到刚才自己随口绉的借口。
&esp;&esp;还挺巧。
&esp;&esp;他先输入了原净莉的电话号码。
&esp;&esp;然后删掉。
&esp;&esp;他又输入了爷爷住宅的私人座机号,这个号码打过去,接通是周朝阳。
&esp;&esp;离开南城时,薄承海刚从手术中清醒。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应是术后的第二轮化疗了。
&esp;&esp;那时薄承海术后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遗产律师,公布了自己的遗产分布方案。
&esp;&esp;薄屿拿八,薄彦拿二。
&esp;&esp;剩下的都捐献给慈善事业。
&esp;&esp;薄明远和原净莉在薄屿五岁那年离婚分家,十岁的薄彦一直跟着原净莉过,原净莉经营的造船厂的大半资产份额,也都归给了薄屿。薄承海占了船厂最大的股份,他也还是按照八二开分给了弟兄二人。
&esp;&esp;几个月前,薄承海送薄屿去澳洲,根本不是为了学习什么工商管理、进修一段时间,而是直接给他塞进了家族在海外的企业——这部分也是给他的。
&esp;&esp;纯为了让他练手玩儿的。
&esp;&esp;薄屿却毫无没兴趣,对这一切。
&esp;&esp;很长一段时间,他好像都对事物都失去了某种清晰的触觉,如果他的视觉、嗅觉,一切感知,像是伸向这个世界的触角。那这些年来,这个世界就像是一被层浓雾笼罩住,让他总是难以分清眼前是冰冷的海水,还是可以落足的岛。
&esp;&esp;那时候,咖啡醇香清苦的味道钻入他的鼻腔。
&esp;&esp;他却很轻易地开始确定,这是一杯很热的咖啡,是她只是顺路带给他的咖啡。
&esp;&esp;即使他不喜欢咖啡的味道。
&esp;&esp;他也喜欢,接过那杯咖啡时,咖啡杯熨热他掌心的感觉。还有她的笑容。
&esp;&esp;医生说建议他每日三顿服药,一次也不能少。
&esp;&esp;但医生怎么就能确定,轻易为病人下医嘱,就是正确的呢?这种正确到底从何而来?
&esp;&esp;他认为他现在的状态就很好。
&esp;&esp;不需要吃药,治疗,也可以恢复很好。
&esp;&esp;周朝阳接起了电话。
&esp;&esp;听到薄屿的声音,周朝阳颇为欣喜,不等他开口问,就说薄承海还在睡下午觉,打着化疗点滴人就困倦,一切都好。
&esp;&esp;还问薄屿怎么换了手机号,等等薄承海清醒了还方不方便打过来,诸如此类。
&esp;&esp;周朝阳还说,原净莉病了。
&esp;&esp;薄屿忽然,感到自己的心口紧了一紧。
&esp;&esp;这是一种很明显的,对外界的感知。
&esp;&esp;“她怎么样了?”薄屿追问。
&esp;&esp;周朝阳连声说:“没事的,小屿,你也别担心,等你有空了,你原总打个电话就知道了,也没什么大的问题……”
&esp;&esp;这时门被叩了几声,贺青来喊他去上课了,听起来是经理在催促了。
&esp;&esp;薄屿站起来,掐了烟,对手机回应:“好,我联系她。”
&esp;&esp;贺青接过了薄屿递回来的手机:“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你如果要再用手机就跟我说啊。”
&esp;&esp;他猜可能是薄屿把手机弄丢了或是怎么。
&esp;&esp;贺青一边和他往教室走,一边有些苦恼:“哎,晚上七点多多出来一节课,我还说早点回去陪我家囡囡过生日呢……我已经有三四周没有按时下班过了……”
&esp;&esp;薄屿忽然问:“我可以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