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元春便去了贾赦的院子。
晨光微熹,院中静悄悄的,只有几个洒扫的婆子在忙碌。
她深吸一口气,命下人通报。
贾赦刚起身,正由丫鬟伺候着梳洗,听闻元春到访,直觉没什么好事。
梳洗后来到正厅,眉头一皱,问到:“这么早,有事?”
元春福了福身,轻声道:“大伯父,老太太昨日吩咐,说府中亏空严重,需变卖些产业应急。荟芳园位置好,若能出手,或可解燃眉之急。”
“什么?!”贾赦刚接过的茶盏“啪”地摔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荟芳园是我的产业,老太太凭什么做主卖了?要卖也是卖荣禧堂!”
元春早料到他会如此反应,神色依旧平静:“大伯父息怒。老太太也是为府中着想,荣禧堂是祖产,动不得。荟芳园虽是大伯父名下,但如今府中艰难,还望大伯父以大局为重。”
贾赦气得浑身抖,指着元春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元春!刚掌家几天,就敢来算计我的东西?你爹呢?让他来见我!”
元春不卑不亢:“父亲一早要去衙门。此事已禀明老太太,大伯父若有异议,不妨亲自去与老太太商议。”
贾赦一甩袖子,怒道:“我这就去!”
说罢,连外衣都未穿整齐,便怒气冲冲地往贾母院中去了。
元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声。
她就知道,这事大伯父不会同意,可那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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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一路疾行,刚到贾母院门口,便撞见了从里面出来的贾政。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贾赦冷笑一声:“老二,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贾政皱眉:“大哥此话何意?”
贾赦将元春的话复述一遍,越说越气:“你们二房缺银子,凭什么动我的园子?要卖也是卖你们荣禧堂!”
贾政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大哥慎言!荣禧堂是祖产,岂能轻动?荟芳园虽在你名下,但府中如今艰难,大家理应同舟共济。”
贾赦嗤笑:“说得好听!你们二房这些年挥霍无度,如今倒要我来填窟窿?休想!”
两人争执的声音渐高,惊动了屋内的贾母。
鸳鸯掀帘出来,低声道:“老太太请两位老爷进去说话。”
贾赦冷哼一声,大步进了屋子。
贾政紧随其后,心中亦是恼火。
贾母靠坐在榻上,神色疲惫。见两人进来,她缓缓开口:“吵什么?还嫌府里不够乱吗?”
贾赦抢先道:“母亲!元春那丫头竟说要卖我的荟芳园,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贾母闭了闭眼,道:“是我的意思。府中亏空严重,若不及时填补,恐有大祸。”
贾赦急道:“那也不能动我的园子!老二这些年管着府中事务,如今出了纰漏,倒要我来承担?”
贾政脸色难看,沉声道:“大哥,这些年府中用度,各房皆有份,并非我一人之过。”
贾母见两人又要吵起来,抬手制止:“够了!”
她看向贾赦,“老大,荟芳园不过是个园子,卖了还能再置办。若府中倒了,你留着它有何用?”
贾赦咬牙道:“母亲偏心!若真要卖,就把荣禧堂也卖了!”
贾母气得拍案:“胡闹!荣禧堂是祖产,岂能轻动?”
贾赦见贾母动怒,不敢再顶撞,但心中不服,甩下一句“总之荟芳园我不卖”,便愤然离去。
贾政见状,向贾母拱手:“母亲息怒,儿子再想想别的法子。”
贾母长叹一声,挥了挥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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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回到书房,心中烦闷不已。
他命人将府中账册取来,又召集了几位管事,商议对策。
“老爷,如今之计,唯有先让各房拿出些私房钱应急,再典当些贵重物件,或许能撑过这段时日。”林之孝小心翼翼地说道。
贾政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