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将军都已经被射杀,底下人一脸灰败,束手就擒。
谢西楼担心国公府也被那些人用火箭对付,连七殿下都没见一面,隔着大门冲萧珩夫妻俩招招手,快马回了宁国公府。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边情况却是反的。
宁国公府占地巨大,平日里人不多,可今儿却跟个聚宝盆一样,从里头源源不断涌出北府军来。外头包围他们的兵马不过一千人,宁国公生生放出来三千人手。
也不知这一晚上国公府里头得多热闹!
宁国公府府门大开,国公爷和孟夫人都穿了软甲战袍,提着兵器出门迎敌;
大奶奶崔元真今儿也终于可以露出本来面貌,扛刀跟在身侧;
大爷谢长简实在手无缚鸡之力,倒想出门与全家共进退,被崔元真一记手刀劈晕过去,绑在床架上了。
谢西楼如若到的晚一些,他老子娘只怕就将叛军全都杀了个干净。
吓得谢二连忙将银枪上的人头一甩,从高空抛去,又宣读了圣旨,这才叫北府军善后,带着叛军出城回营。
这个过程中,谢西楼的眼神在府门前搜寻了无数次,都没能寻到虞明月的身影。
他有些急了,跳下马直奔宁国公夫妇,头一句便问:“娘,明月呢?”
孟夫人笑吟吟看向门那侧。
谢西楼顺着望过去,才瞧见虞明月鬼头鬼脑的躲在一边,借着公府大门当掩护。她十个手指头上戴满了各色戒指,仔细一瞧,还是先前寻人特殊锻造的暗器戒指。
这丫头,约莫是准备等着开打之后,躲在后面放冷箭。
谢西楼好气又好笑,抬手想给明月一记暴栗,真要落下时却又舍不得,只好无奈揉了揉她的顶。
“你又不会武,怎么就不学学兄长,乖乖呆在屋中呢。”
明月捂着脑袋,瞪他一眼:“兄长可是被崔姐姐打晕过去,绑在床头的。”
崔元真一脸骄傲:“谢长简那呆子,哪儿有明月妹妹机灵。”
谢西楼:“……”
看见明月略显委屈的眼神,谢西楼一双眸子根本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国公爷夫妻俩都是从这时候过来的,哪里还能不明白,笑呵呵相携去了府门外。
三千北府军还在外头待命。
虽说,这是陛下和七殿下提前授命,允准他们分批将人手藏在府中的。可谋反之事今日便能落定,宁国公府也得自觉些,好叫皇室安心才是。
该散的人都已散去。
谢西楼不再收敛自己的情绪,上前一把将明月揽进怀中,即怕力气过大伤到她,又觉着搂在怀里也差了点意思,妄想更亲密一些。
虞明月下意识地双手揽了谢西楼脖颈,将脑袋埋在他怀中。
嗯……这汗味儿!
“二爷几天没擦洗了?”
谢西楼没想到得来这么一句问候,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搂着腰的手可未见放松,反而更嚣张地收拢几分。
“二奶奶这是嫌弃上了?可惜晚了,这会儿且忍着熏一熏吧。”
虞明月一听这话,挣扎起来,觉着谢二这厮是不是又故意欺负人玩儿呢。
谢西楼无奈轻笑起来,伏在她肩头,认输一般:“明月,这么久没见,我实在想你了,就让我多抱一会儿。”
虞明月心头猛地一跳,泛起一阵阵涟漪。
她很没出息地放弃了挣脱这怀抱,轻轻“嗯”一嗓子。
“傻子,我也想你了。”
……
春闱九日,贡院大门重新打开,外头已经变了天。
檀、赵、宋三家该抓的全抓了,该查封的查封,除此之外,虞明泽姊妹俩联手搞出来的那册贪腐名单也被递交到了帝王手中。一时之间,朝中牵扯其中的官员被查了个清清楚楚。
七年前的郑奇案又一次重提再审。
宋时文是个软骨头,大理寺还没用什么刑,只饿了他几日,便全都招了。
南凉一战,孟氏父子的确是被檀宗霆算计,才会战败遇害。
宋时文虽然没有参与那件事,却也听说过,檀宗霆和赵蕈当年在凉州挑中了郑奇,就是看他老实木讷,身无倚仗,却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即便是日后反应过来不对劲,他们拿捏着郑奇的家人,他也翻不出大天去。
可谁也没想到,郑奇妻子难产离世前,叮咛他回头是岸,多为孩子们积福。
也是这么一句话,叫郑奇生出了反抗之意。
这么多年下来,他虽是被骗着走上这条路,却也良心有愧。除过迁居建康买了一座城郊破屋,其余檀宗霆分给他的财物,尽数捐去了孤独园和慈幼局。
郑奇想带着孩子们好好过日子。
他自小对数字敏感,只要是看过的账目便能做到过目不忘。于是,他将南凉至洛阳的所有账目全都默了下来,统共三本账册,全都藏在不同的地方。
狡兔三窟的道理,也是他亡妻教的。
郑奇做好准备,寻上檀家,想要分道扬镳。
他升斗小民,没想着能和位高权重的宰相与将军抗争,只想给自个儿留条活路,好好将儿女养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