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锁所有通风口出口!”
警卫的怒吼和杂乱的脚步声从下方和走廊外迅逼近,如同催命的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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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汤的香气在鼻端萦绕,像一张温柔的网。兰乔曦——山本绫子——捧着那碗清澈的汤,清澈的眼底映出任安宰挣扎而苍白的脸。监护室内突然爆的混乱和刺耳的警报声,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而危险的僵持。
任安宰猛地转头看向观察窗内。医生护士正围着顾宥泽的病床进行紧急抢救,除颤仪的电极片按压在他裸露的胸膛上,每一次电击都让那具失去意识的身体剧烈地弹跳一下。心电监护仪上那条绝望的直线偶尔被强行撕扯出一个突兀的尖峰,又迅跌落。死亡的气息如此浓烈。
“顾司令!”兰乔曦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手中的汤碗“啪”地一声失手摔落在地。滚烫的参汤和瓷片四溅,沾湿了她的旗袍下摆。她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身体微微摇晃,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摇摇欲坠。
任安宰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小心!”他的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沙哑。兰乔曦顺势软软地靠进他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单薄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滚烫的泪水迅浸透了他白大褂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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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任老师…顾司令他…”她泣不成声,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无助和恐惧,如此真实,如此具有摧毁力。
前世那些她在他怀中死去的冰冷画面,与此刻怀中温软颤抖的躯体、绝望的泪水猛烈对冲。任安宰的心防在顾宥泽濒死的现实和兰乔曦“崩溃”的泪水冲击下,出现了巨大的裂痕。怀疑的天平剧烈倾斜。鹤珍珍…或许真的只是一个陷入疯狂臆想的女人?她划下的那个“解”字,会不会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而怀中的这个女孩,才是真正需要他保护的无辜者?
“别怕…别怕…”他收紧手臂,笨拙地拍着她的背,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妥协。这一刻,医生的理智在情感的洪流和刻意营造的脆弱面前,溃不成军。他选择了相信这触手可及的“真实”,选择了安抚怀中这具看似脆弱不堪的身体。
兰乔曦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转瞬即逝的弧度。鱼儿,上钩了。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眼中充满了对他全然的依赖和恳求:“任老师…我…我好难受…心慌得厉害…手脚也麻…”她喘息着,身体软得几乎要滑下去,“能不能…能不能去你办公室…帮我看看…我…我好害怕…”
时机完美。利用他的关切,利用顾宥泽垂死带来的混乱和心神动摇,将他引离这个危险的中心,引向一个更私密、更易于掌控的环境——他的办公室。
任安宰看着怀中人惨白的小脸和痛苦的神情,医者的责任感瞬间压倒了一切疑虑。“好,我们这就去办公室!”他毫不犹豫地揽住她的腰,半扶半抱着她,快步离开这片充斥着死亡警报的混乱走廊,朝着他位于医院另一翼的独立办公室走去。他没有回头再看一眼监护室里生死不明的顾宥泽,也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的刹那,兰乔曦眼中一闪而过的、猎人锁定猎物般的冰冷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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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印刷厂的地下室里,空气混杂着油墨、灰尘和陈旧纸张的腐朽气味,唯一的光源是工作台上一盏瓦数不足的灯泡,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摇晃不定的人影。陈默脸色铁青,对着一个老旧的无线电设备低声咆哮,额角的青筋因愤怒和焦虑而突突跳动。
“…通风口暴露!珍珍被困在管道里!医院警卫正在全面搜索!重复,珍珍暴露被困!血样没有拿到!完毕!”他重重地拍下通讯按钮,胸膛剧烈起伏。
工作台前,一个头花白、戴着厚厚眼镜的老者——代号“药剂师”——猛地停下手中调配药液的动作,试管里淡蓝色的液体因为他的颤抖而泛起涟漪。他面前的仪器上,正显示着“红颜劫”毒素的分子结构图,旁边是几种备选的拮抗剂配方。
“没有顾宥泽的毒血样本做实时生物测试,”药剂师的声音干涩沙哑,透着绝望,“我们根本没法确定哪个配方有效!这…这是在赌命!”他布满老人斑的手紧紧抓住桌沿,指关节因用力而白。
“赌也得赌!”陈默猛地转身,眼神像淬了火的刀,“鹤珍珍豁出命去争取时间,顾宥泽随时会断气!我们没有选择!把你认为把握最大的那个配方,立刻做出来!快!”
药剂师被他的气势所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他不再说话,枯瘦的手指以不符合年龄的敏捷在瓶瓶罐罐间穿梭,滴管精确地吸取着各种颜色的液体。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试管碰撞的清脆声响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象征着追捕的警笛声,每一次鸣笛都像重锤敲在陈默的心上。时间,是他们最致命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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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安宰的办公室弥漫着书籍、消毒水和一丝淡淡苦茶的味道,这是属于他的、令人安心的领地。此刻,兰乔曦虚弱地靠在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旁的诊疗床上,旗袍下摆还沾着参汤的污渍,脸色苍白,呼吸略显急促。
“放松,只是轻微应激反应,心率有点快。”任安宰温声安抚,将听诊器从她心前区移开。他转身从消毒柜里取出一支一次性注射器和一小瓶透明的药液——那是他常备的、用于缓解焦虑和心悸的温和镇静剂。
兰乔曦的目光像最精准的尺,瞬间锁定了那个小瓶。瓶身的标签是她熟悉的制式,但里面的液体…正是佐藤交给她的“无息”!她早已利用一次“探望”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了任安宰药柜里原本的镇静剂。
“任老师…打针…我怕疼…”兰乔曦瑟缩了一下,像受惊的小鹿,眼中瞬间又蓄满了泪水,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娇怯。
任安宰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前世今生,她总是这样,脆弱得让人心疼。他熟练地用酒精棉球擦拭她手臂内侧白皙的皮肤,冰凉的触感让她细微地颤了颤。
“别怕,很快就好。”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安抚,“闭上眼睛,数三下。”
就在针尖即将刺破皮肤的那一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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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木屑纷飞!
一个浑身浴血、如同地狱归来的身影踉跄着扑了进来!是鹤珍珍!
她身上的深蓝色工装褴褛不堪,浸透了暗红和污黑,肩膀处一片刺目的濡湿仍在不断扩大。脸上混杂着油污、汗水和血迹,头黏在额角,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疯狂火焰,死死盯住任安宰手中的注射器!
“住手!任安宰!针里是毒!”她的嘶吼破音而凄厉,带着血沫,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咆哮。话音未落,她因力竭和剧痛,重重地扑倒在地,身体痛苦地蜷缩,却仍挣扎着抬起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向兰乔曦,“杀了她…快…”
这石破天惊的闯入和指控,让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冻结!
任安宰握着注射器的手僵在半空,针尖距离兰乔曦的皮肤不足一厘米!他惊愕地看向门口血泊中的鹤珍珍,又猛地转向诊疗床上的兰乔曦。
兰乔曦脸上的柔弱和惊恐在鹤珍珍闯入的瞬间凝固了,随即化为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那是一种被彻底撕碎伪装后的、赤裸裸的阴鸷和杀意。她没有尖叫,没有辩解,只是缓缓地、缓缓地从诊疗床上坐直了身体,动作优雅却带着毒蛇般的危险。她看着血泊中挣扎的鹤珍珍,又看向震惊僵立的任安宰,嘴角竟慢慢向上勾起,扯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混合着嘲讽与残酷的微笑。
那笑容,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瞬间刺穿了任安宰所有自欺欺人的幻想。
前世无数个她挥刀相向、转身离去的画面,带着血腥味和刺骨的冰冷,排山倒海般冲垮了他记忆的堤坝!每一次轮回的背叛与死亡,每一个她沾满鲜血却依旧冷漠的脸庞…那些被刻意压抑、被“爱情”滤镜模糊的残酷真相,在这一刻,在鹤珍珍以命相搏的怒吼和兰乔曦这抹地狱般的微笑面前,轰然炸开!
“呃啊——!”任安宰出一声痛苦至极、如同灵魂被撕裂般的低吼。他手中的注射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透明的“无息”药液在地板上蜿蜒流淌。他双手死死抱住头颅,身体因剧烈的精神冲击而佝偻下去,金丝眼镜滑落,露出那双布满血丝、充满了滔天痛苦、难以置信和最终彻底崩塌的绝望眼睛!
十万世的轮回!
每一次相遇,每一次心动,每一次…死在她的手上!
天道不许神明相认,每一次相遇,她的记忆都会被重置…而他会带着所有记忆,看着她一次次爱上别人,又一次次…亲手结束他,或是为保护她而死去的顾宥泽!
兰乔曦看着任安宰崩溃的样子,唇角的笑意更深,更冷。她优雅地站起身,无视地上的针剂和血泊中的鹤珍珍,一步步走向痛苦蜷缩的任安宰。间的墨色玉兰在灯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
“看来,这无聊的戏码,终于要落幕了,我的…任老师?”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淬满了万载寒冰般的杀意,“或者,我该叫你…故步自封,最可悲的那个…痴情人?”
办公室内,血腥味、药水味和浓得化不开的绝望交织在一起。门外,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和嘈杂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丧钟,正在急逼近这个被宿命和鲜血浸透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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