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洁员不是人类。”男人弯腰拾起芯片,他的指尖在接触芯片的刹那泛起微光,“那是时空管理局的观测者,用来修正时间线偏差的仿生体。你注意到他每次打扫时,都会用左手擦玻璃吗?真正的老李在o年的实验室事故中失去了左手。”
沈溯的目光落在办公桌抽屉的锁孔上。那里有被撬动过的痕迹,而他清楚记得今早离开时锁好了抽屉。拉开抽屉的瞬间,他看见那支钢笔躺在o年的冰川芯样本旁边,笔帽里的坐标与男人u盘里的销毁指令在桌面上投射出重叠的光斑。
终端机的警报声突然变调。屏幕上同时出现两个画面:o年的阿拉斯加冻土带正在冒气,世纪的销毁中心废墟上长出了绿色苔藓。进度条卡在的位置开始闪烁,下方跳出新的提示:【检测到观测者介入:请选择保留变量】
“他们让你选销毁哪条时间线。”男人将风衣口袋里的压缩饼干塞进沈溯手里,包装纸此刻又变回了原样,“但你没现吗?无论是o年的保护指令,还是世纪的销毁命令,签名都是同一个日期——o年月日,你在两个时空同时做出了选择。”
沈溯咬碎饼干的瞬间,尝到了液氮的金属味。他突然想起今早穿过城市公园时,人工草坪的自动灌溉系统喷出的不是水,而是泛着蓝紫色的液氮。那时他以为是设备故障,现在才看清每片草叶上都凝结着微小的冰晶,里面冻着o年的冰川芯样本。
走廊里传来老李的推车声,这次沈溯清楚地听见,推车的轮子在地面划出的轨迹,与终端机屏幕上的数据流完全吻合。
沈溯的指甲掐进掌心时,血珠在落地前突然定格。那些暗红色的液体悬在距地毯o厘米处,表面张力撑出的弧度,与世纪销毁中心防爆玻璃的曲率完全一致。他盯着血珠里倒映的天花板,现应急灯的闪烁频率正在变慢,每一次明暗交替,都让走廊的长度生微妙变化——第三次闪烁后,原本十米长的通道突然多出三个转角,每个转角处都站着个穿深灰色风衣的身影。
“第五次观测校准。”最近的身影转过脸,沈溯看见对方左眼的虹膜正在变色,从浅褐色渐变成冰川蓝,瞳孔里游动的光斑与o年阿拉斯加极光的光谱数据完美重合。他手里捏着片碎镜片,反射的光线在墙面拼出组坐标,最后一个数字正在缓慢跳动:::。
储物柜里的时间褶皱,沈溯拉开圆工储物柜时,金属门轴出锈蚀般的吱呀声。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世纪销毁中心的冷冻库门轴就是这样,每次开启都会带出冰碴碎裂的脆响。但此刻从柜门缝隙里涌出的不是白雾,而是团粘稠的灰黑色物质,触感像未干的水泥,却在掌心缓慢蠕动,留下类似指纹的纹路。
“第号柜的主人在o年辞职了。”男人的声音从隔壁柜传来。沈溯转头看见对方正将手臂伸进编号的柜门,深灰色风衣的袖子被什么东西慢慢吞噬,露出的小臂上布满淡青色血管,走向与冷冻库管道图上的线路完全吻合。“但你每周三都会来给他的盆栽浇水,就像现在这样。”
沈溯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喷壶。壶嘴流出的清水在空气中凝结成冰,每个冰晶里都嵌着张工牌:o年的持有者照片是老李,o年换成了沈溯,o年的照片上,人脸被团马赛克覆盖,只有胸前的铭牌清晰可见——“时空管理局观测者δ-”。
柜壁突然渗出淡红色液体。沈溯用指尖蘸,闻到福尔马林与冻土苔原混合的气味,这是o年实验室事故后,清理残液时留下的味道。液体在金属表面漫延成字:【共生意识同步率,检测到第三方观测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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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的仿生体核心藏在盆栽土里。”男人的半条手臂已经没入柜门,露出的皮肤正在透明化,能看见骨骼里嵌着的微型芯片,“但真正的问题是,你每次浇水时,都在给世纪的自己传递坐标。”
沈溯猛地将喷壶砸向地面。塑料裂开的纹路里滚出几粒黑色种子,遇空气后迅芽,藤蔓上绽开的白色小花,花瓣形状与数据销毁清单上的签名笔迹完全一致。当藤蔓缠上他脚踝时,储物柜的镜子突然亮起,映出三个重叠的倒影:o年的老李举着实验报告,o年的沈溯握着冰川样本,o年的风衣人正将u盘插进焚化炉——而他们的右手,都戴着同款银戒。
未寄出的警告信,打印机的嗡鸣声突然变调时,沈溯正在给钢笔灌墨水。蓝黑色液体顺着笔尖滴落,在纸上晕开的形状与世纪销毁中心的爆炸冲击波轨迹图分毫不差。他抬头看见出纸口吐出张泛黄的信纸,抬头写着“致o年月日的沈溯”,字迹与他此刻握着的钢笔笔迹完全相同。
“第次因果闭环。”男人靠在打印机上,风衣口袋里露出半截u盘,侧面的“δ”符号正在褪色。他指尖划过信纸边缘,那些因年久泛黄的折痕突然变得鲜红,像刚愈合的伤口。“你在o年焚化炉前写的警告信,此刻正从o年的打印机里出来。”
沈溯的目光落在信尾的日期上——o年月日,与他口袋里那张北极科考照片的拍摄日期完全一致。信纸背面突然浮现出淡蓝色笔迹,是行未写完的公式:【熵增率=观测者数量x时间重叠系数】,等号后面的空白处,有个指甲刻出的问号,深度与他右手食指的月牙形指甲印完美吻合。
打印机突然开始反向吐纸。那些o年的生态数据报告被吞回机器内部,齿轮转动声里混进奇怪的滴答声——沈溯猛地想起这是世纪爆破装置的倒计时声。他冲过去想拔掉电源,却在触碰插头的瞬间看见掌心的倒影:自己的左手正戴着老李的橡胶手套,手套指尖的磨损处,露出与仿生体相同的金属骨骼。
“你以为在阻止销毁,其实是在完成启动序列。”男人将信纸折成纸船,放进走廊积水里。纸船漂浮的轨迹与终端机屏幕上的数据流完全同步,“就像老李每次打扫时擦掉的‘异常痕迹’,都是在帮你掩盖时间线的裂缝。”
积水突然沸腾起来。沈溯看见纸船在蒸汽中分解,纤维重组出o年实验室的平面图,红色标记圈出的区域正在缓慢移动——从化学试剂柜到安全通道,最后停留在标着“沈溯”的办公桌位置,而那里此刻正摆着盆他从未养过的多肉植物,叶片上的白霜正在拼成“δ”符号。
重叠的疼痛记忆,当沈溯的额头撞上实验室玻璃门时,疼痛同时出现在三个部位。
左额角的钝痛来自o年的爆炸碎片,右眉骨的锐痛属于o年的焚化炉烫伤,而鼻梁处的酸胀感,与此刻玻璃上残留的温度完全一致。他盯着门把手上自己的指纹,现每个纹路里都嵌着不同的画面:老李正在b层冷冻库焊接线路,男人在世纪的操作台输入指令,还有o年的自己在冰川钻探机旁记录数据。
“同步率突破临界值了。”男人的声音从玻璃另一侧传来。沈溯透过门镜看见对方正将那支钢笔插进自己的颈动脉,墨汁顺着血管逆流而上,在皮肤表面画出淡蓝色的线路图,与老李仿生体的内部线路完全重合。“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我们会有相同的胎记。”
玻璃突然变得像液态汞般粘稠。沈溯的手掌陷进门板时,触感从冰冷的玻璃变成温热的皮肤——他看见自己的指尖从男人的胸口穿出来,带出的血珠里漂着半张照片,是o年北极科考队的合影,只是所有人的脸都被替换成了老李的笑容,唯有沈溯的位置空着,留白处用马克笔写着“观测者空位”。
实验室的警报声突然变调。沈溯转身看见终端机屏幕上的进度条终于爬到oo,弹出的画面却让他血液冻结:o年的冰川正在喷甲烷,世纪的销毁中心长出苔藓,而两个时空的天空中,都悬着枚相同的银戒,戒面反射的阳光在地面拼出组数字::。
他的腕表与男人的表盘同时响起报时声。当两个声音重叠的瞬间,沈溯突然想起老李每次擦玻璃时都会哼的调子——那是o年实验室事故后,他在病床上听的康复音乐,而作曲者署名,正是“沈溯”。
走廊尽头传来清洁车的轱辘声。沈溯转头看见老李正推着车经过,工装口袋里露出半截黑色马克笔,笔帽上的齿痕与他咬过的完全一致。当推车经过终端机时,屏幕上的数据流突然暂停,最后定格的画面是张三人合影:o年的老李、o年的沈溯、o年的男人,站在b层冷冻库的门前,背景里的时钟显示着:,而他们的左手,都戴着那枚银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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