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纲又气又怕,一张脸涨得通红。
可他不过微末小官儿,当着瑞王的面,嘴巴开开合合含混了半天,竟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瑞王能找到自己家里来,想必是已经知道了确凿消息。
都怪自己那个嫁到奚家的姐姐!非给他出了这么一个损招儿!扣下万氏的尸体威逼奚月奴就范。
可谁也没想到,奚月奴这丫头,居然天大个胆子,敢把这事吵嚷出去!
越想越心虚,金玉纲少不得软下声音,向奚月奴:“月奴,看在舅舅的面子上,这事儿就别再闹了成不成?”见奚月奴无语,他又向瑞王恳求,“王爷,好歹也看在我家老爷子曾是三位王爷和去了的大皇子的蒙师,万万勿要把事情闹得这般难堪啊!”
奚月奴看着他就只是哭:“我可怜的娘亲!您已是去了,如今竟连皇上怜悯您,赐您一场风光大葬都不可得!他们还要您死后也不安生,娘的命好苦啊!”
她身形瘦弱,哭得声吞气噎,十分可怜。
一句一句话,直接扎在金玉纲心上。他气急,忙着撇清:“话可不能乱说!我们金家与那万氏无冤无仇,她的尸体我早送了回去……”
呵呵……
奚月奴心中冷笑,不怪这金家老爷子没了之后势力就大不如前,原来唯一的儿子是这么个蠢货。
金玉纲这话一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
他抬手,重重甩在自己脸上,也只得说实话:“如今天热,那万氏的尸身腐朽得厉害。我、我一早就差人,给奚家送回去了……”
不过是听着穆京风头不对,赶忙撇清罢了。
可那奚铭,竟说没接到人!
两厢一对,尸体竟是不翼而飞!
如今正是风口浪尖,此事奚铭不敢声张,才急急另寻了一具妇人尸体,塞入棺内,想要蒙混过关。
没想到竟被奚月奴拆穿。
金玉纲这么说,奚月奴自是不信。瑞王拷问了金家下人,才知道,是那万氏的尸体实在腐朽可怖,味道难闻,竟是被金玉纲令下人一把火给烧成了灰烬。
闻言,奚月奴惨呼一声:“娘啊!”
双眼紧闭,身子软软地往后跌去。
沈摧脸色一变,身形激闪,已掠到奚月奴身后,伸手扶住她的纤腰,将她锢在怀里。
抱稳了奚月奴,沈摧一挥手。
四散在金家的侍卫黑色潮水一般,汇聚过来。
“回府!”
这事情就算是这样完了。
金玉纲刚松了一口气。
沈摧冰冷的声音传来:“本王说的话,一向作数。”
瑞王的话?什么话?
“金家的路,走到头了。”
金玉纲两腿一软,跌坐在地。
第二日,果就有御史参奏,金家不尊皇命,亵渎尸体,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金玉纲被撤职问罪。
若不是皇帝还记着当年金家老爷子给皇子开蒙的师恩,这次金家恐怕就要被一撸到底。
可饶是如此。
金家的顶梁柱没了官职,底下的孩子们还小,能不能进学,还未可知。
十几年前,还风光一时的金家,自此衰落。
恐怕再没有爬起来的可能。
这惩罚不可谓不狠。
事情闹到如此地步,在穆京中传开。
有人说,如今瑞王宠幸侍妾,竟连王妃的外祖家的颜面都丝毫不顾。真令人寒心。
也有人说,明明是王妃一家做得太过,人都死了还不放过。亲娘的尸身叫人家拉出来暴晒,换谁谁忍得了?
消息传进瑞王府的小佛堂。
“什么?舅爷的官儿被皇上裁撤?还被当堂重责?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