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念了那两个人的名字后,忽而发觉有些熟悉,这不正是他当初送出去名单里的两个人。
他刚才的愤怒现在全部转变成利刃刺向自己。
内心被悔恨和疼痛淹没,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是江北书的手勾了上来,有气无力的放在他手掌心上。
江北书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可惜连喘口气都困难,更别提开口。
这么难过做什么,他还没死呢,自己这一身伤看着吓人,但是还没有致命的,把他关在这里只是想耗死他,不然也不会再有人想要放火烧死他。
陆文和脱了他那一身硌人的盔甲,小心的将他抱起来朝外面走。
江北书很想夸夸他,说他怎么这么厉害,能自己领兵攻进来,以前见到杀人还害怕,现在能肆无忌惮的挥刀了。
还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那动作实在不像新手,而且他怎么感觉,和纪褚的招式那么像。。。?
这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江北书躺在他怀里努力抬眼去看,结果两滴泪掉下来。
陆文和竟然哭了,脚下步子飞快,嘴里还念叨着‘没事、对不起’之类的,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越到后面他说的越大声,有意不让自己闭眼。
陆文和哭喊着说都是他的错,当初一时鬼迷心窍跟那群烂人做交易,不然他也不会受伤,说以后一定能护好他,再也不会不忠。
“殿下你信我,一定会没事的。”
他当然相信,只是失血过多没有那个力气。
外面的战事已经趋于平息,胜败一定从此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皇宫里唯一没有被波及到的也就是太医院了,没人对那里感兴趣,凡是躲在里面的都活了下来,跑出去的就不知道了。
陆文和满手血随便抓了个人,按到他身边让人医治。
太医搭了脉,只说他身体损耗太大导致的昏迷,之后细心修养后能醒过来。
"但是殿下本身底子坏了,以后再怎么悉心照顾恐怕。。。"活不长久这句话他不敢说出口,好不容易熬过战乱,不能因为一句话交代在这里。
陆文和听完没有想象中发怒,他早就预料过了不是吗。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所有打斗的痕迹都已经被清理干净,皇帝已死,江山也该易主,至于谁坐上去引起口角争斗。
按理说江北书太子的身份还没有被废除,理应继承位置,可是他迟迟没有苏醒,又传出身体亏损严重活不了多长时间的言论,推举一个短命的皇帝上位,不如让给更可靠的人。
陆文和衣不解带的守在江北书身边,那些传闻他自然听到了。
所以江蘅来看望的时候他的态度是带着敌意的,好脸不给,也不让他靠近。
最后实在没了办法,江蘅跟他表明,“有皇兄在,我绝对不会觊觎这个位子。”
这些话陆文和根本听不进去,等到江北书走了,所有的东西照样全部都是他的。
江北书身边有这样的恶犬守着,江蘅最后无功而返,唯一能做的就是打理好宫中上下。
连皇帝都要换人了,朝中官员自然要清理一遍。
江蘅自然知道不能乱杀,即便有些曾经站在对立面,但本身是个有用之人应该留着,他这么想,陆文和可不会。
他唯一在乎的人都这么风雨飘摇,时刻都能消散似的,心中只想着有仇报仇有冤的报冤。
江北书不是没醒过,只是太医开的药多是让他安神修养的,白天喝了坚持不了多久便睡过去。
陆文和趁着白天的功夫肆无忌惮的报复曾经背叛过江北书的人。
江北书现在是准新皇,陆文和现在手里的权力很大,偏偏江蘅碍于他那层隐藏的身份不好开口劝阻,唯一能管住他的人现在躺在床上。
在京城中出现第二起灭门惨案后,江蘅为了帮他遮掩,安了个罪名在那人身上,这才平息了满城的风言风语。
江蘅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在夜晚陆文和回来的路上把人拦住,他身上的血腥味还没来得及处理。
陆文和着急去见江北书,被阻拦后一脸不悦,冷着脸对他说:“你想劝我收手的话大可不必费功夫了。”最后这段日子,他注定收不了手。
江蘅没说让他收手的事情,问他这样做开心了吗?
陆文和想了想,当然没有,就算把那些人都杀了又能怎么样,他心爱的人能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