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渐弱时,苏瑶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盯着u盘上闪烁的红光,喉间泛起铁锈味——是刚才咬破了嘴唇。
左肩的伤处被直升机冷气一吹,疼得她神经直跳,可那点痛意反倒是清醒剂,让她的思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舱门刚开条缝,霍霆风的身影就挤了进来。
他军帽歪着,肩章被扯得有些松,可眼里的锐光比子弹还利:“医务组在停机坪等你。”说着就要来扶她,却被苏瑶偏身躲开。
“先去技术室。”她把u盘举到他面前,红色灯光在两人之间明灭,“数据在消失,每分每秒都在删。”
霍霆风的喉结动了动,伸手时改去按耳麦:“孙副官,技术室清场,五分钟内准备好解密设备。”他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动苏瑶的刘海,她看见他后颈有道新刮的血痕,应该是刚才冲过来时被舱门划破的。
技术室的白光照得人睁不开眼。
苏瑶坐在转椅上,左手被护士缠着绷带,右手却死死攥着u盘。
屏幕上的数据流像被飓风卷着的纸片,绿色代码正成片消失,最后一行还剩半截:“关联中枢——”
“周参谋的视频日志。”苏瑶突然开口,声音盖过仪器的嗡鸣,“他说‘曙光计划’是个幌子时,背景里有军徽。我查了旧档案,oo年军情局重组时,只有三位高层有权限接触跨系统接口。”
护士的镊子“当”地掉在托盘里。
霍霆风靠在控制台边,指节抵着下巴:“赵德海提过‘不只是一个系统’,你昨天还说……”
“还说可能是后勤部的老存档?”苏瑶扯了下嘴角,伤口被牵动,疼得她吸气,“但周参谋死前给我的压缩包,里面有份oo年的会议记录。”她点开电脑里的加密文件,一张泛黄的纸页跳出来,“我父亲作为技术顾问参会,记录里有个签名——”她的指尖重重敲在屏幕右下角,“张正雄。”
霍霆风的瞳孔缩了缩。
他抓起桌上的保密电话,按号码时指节白:“程远,带一队人封锁军情局外围,只进不出。孙副官,黑进他们的通信系统,所有往外的文件都给我截下来。”他转身看向苏瑶时,声音放轻了些,“确定是他?”
苏瑶摸出挂在脖子上的银链,链坠是块碎玉——那是父亲出事前最后送她的礼物。
“当年实验室爆炸,消防记录里说电路过载。”她把碎玉攥进手心,“可父亲的日志里写,‘曙光’的终极指令需要军委副司令员级别的权限。能掩盖实验室事故,还能让‘曙光’蛰伏二十年的……”她抬头,目光像淬了火的刀,“只有他。”
技术室的警报突然尖啸。
苏瑶猛地转头,屏幕上的数据流彻底黑屏,只剩一行血红色的字:“数据清除完成。”
“操。”霍霆风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金属凹进去个坑,“晚了三十秒。”
苏瑶却笑了。
她从裤袋里摸出另一个u盘,比掌心的小一圈,“周参谋给的自毁程序里,我多复制了一份。”她晃了晃这个蓝色小u盘,“他在茶水间说‘有些秘密需要用生命换’时,手指敲了三下杯壁——摩斯密码,是‘备份’。”
霍霆风的眼神亮起来。
他刚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心皱成川字:“楚督察的紧急专线。”
楚督察的办公室拉着厚重的窗帘。
她盯着电脑屏幕,指甲在实木桌面上抠出月牙印。
匿名邮件的附件里,是她三天前提交给中央纪委的举报材料——现在打开,里面的关键页全是乱码,像被人用黑笔重重涂过。
“老周头。”她按下免提,电话那头传来老式收音机的杂音,“我提交的材料被删了。”
“意料之中。”老纪检员的声音带着哮喘的嘶鸣,“他们盯着你半个月了。上次你去o医院找退休的王处长,楼道里有两个生面孔。”
楚督察的后颈冒起冷汗。
她想起昨天在食堂,有个端餐盘的士兵撞了她一下——当时她只当是意外。
“那怎么办?”她抓起外套,钥匙串上的军牌撞出脆响,“原件还在我办公室保险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