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咬着下唇,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大大的眼睛闪烁着泪光,终于把手松开,不情不愿地跟着白提举进了门。
方县令端坐在正堂太师椅上,肥硕的身躯将椅子塞得满满当当。
他那张蛤蟆似的老脸突然绽开笑容,层层叠叠的肥肉随着笑声不住颤动,连带着下巴上的赘肉也跟着一抖一抖。
“方大人,这就是小人跟您说的月月。”白提举弓着身子,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连眼角都挤出几道深深的褶子,献宝似的把月月引到方县令跟前。
方县令用肥厚的手掌摸着满是赘肉的下巴,眯着的眼睛射出精光,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月月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她今日梳着两个圆圆的髻,用红绸带扎着,随着她不安的动作轻轻晃动。粉嫩的襦裙上绣着几朵小花,衬得她肌肤如雪。
“人间极品,人间极品啊!”方县令臃肿的身体因激动而颤栗着,层层肥肉波浪般抖动,“你知道御史大夫匡谷槐的儿子匡忆吗?他小舅子在咱们万木县做生意,本官前几天还跟他吃饭来着!”
“他跟我打了包票,说一定替我在他姐夫面前美言,到时候本官飞黄腾达了,定然好不了你的好处!”方县令拍着油光亮的脑门,眉飞色舞地说。
“他一会儿还要过来呢!我便将你引荐给他!”方县令用肥胖的手掌拍了拍白提举干瘦的肩膀。
白提举闻言,脸上瞬间展开谄媚的笑容,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
“那小人就先谢过大人提携了!”他弓着腰连连作揖,那副奴颜婢膝的样子活像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御史大夫,那可是三品大元啊!
能跟他攀上关系,以后岂不是可以平步青云了?
想不到方县令还有这层人脉!
他看了一眼月月,想不到这小丫头居然这么有用!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现在虽然只是个慈幼局提举,说不定以后就一飞冲天了,到时候,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他呢!
有人说他丧尽天良,早晚会有报应。
他就不知道,他的报应在哪?
他不但没有报应,前途还一片光明呢!
“快,小宝贝儿,到我这里来。”方县令刻意放柔的嗓音里带着令人作呕的甜腻,短粗的手指不停勾动着。
月月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脚步像灌了铅似的。她的一双大眼睛含满了泪水,却不敢落下。
她站在方县令身边,方县令用肥厚的赖巴巴的大手一把抓起她白嫩的小手,贪婪地抚摸着。
月月哇地哭了出来,晶莹的泪珠顺着粉嫩的脸颊流了下来,打湿了衣襟,小小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两只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白提举脸色微变,额角青筋跳起,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扬起巴掌就朝月月脸上扇去。
“啪”的一声脆响在堂内回荡,月月被打得踉跄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她粉嫩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殷红的血丝从嘴角渗出。
月月死死咬住下唇,将啜泣声硬生生咽了下去,只有鼻尖泛着可怜的红。
她瘦小的身子不住轻颤,如同风中可怜的幼鸟,单薄的肩膀随着压抑的啜泣不住轻颤。
“小贱人,能伺候方大人,是你的福气!你当自己是那朝廷命官的孙女呢!不过是个有爹生没爹养的东西罢了!真不识抬举!”
白提举面目狰狞地呵斥,唾沫星子不住飞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月月,满目都是嫌恶与狠毒。
月月依然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小手捂着红肿的脸颊,嘴唇微微颤抖。
有爹生,没爹养吗
她在白提举手下挨打挨罚的时候,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是自己的爹能来找她,能来救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