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问天的遁光在血红色云幕下划出银线,耳侧风声里混着远处空间崩裂的脆响。
他望着天际七道不断拔高的血柱,喉间泛起铁锈味——那是被血煞之力震伤的内腑在渗血。
"停下!"南宫魅影突然拽住他的衣袖,血瞳里映着下方翻涌的灵气乱流。
四人遁光同时一滞,落在一片焦黑的山巅。
山岩缝隙里还冒着青烟,显然刚经历过激烈斗法。
命运先知就站在冒烟的石堆旁,鹤氅被血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白下的双眼浑浊却亮得惊人,枯瘦的手指正掐着一串青铜卦珠:"晚来半刻,这方小世界便要被血祭之力撕成碎片。"
希望仙子立在他身侧,素白裙裾上沾着星点血渍。
她抬手时,腕间银铃轻响,掌心托着的净世莲华却不染纤尘,淡金色花瓣流转着慈悲光:"血煞魔尊引动的是上古血魔残魂,需得这圣物配合弑神剑,方能斩断他与血魔的联系。"
林问天伸手去接莲华,指尖刚碰到花瓣,掌心逆鳞纹路突然灼痛。
他猛地顿住——推演触了。
三秒幻象在识海闪过:莲华没入弑神剑时,剑身会迸刺目金光,而他的阳寿刻度将从"不足十年"直接跳到"三年"。
"接。"他咬着后槽牙,将莲华攥进掌心。
刺痛顺着血管窜遍全身,却比不过想到苏璃月昨夜给他敷药时,狐尾扫过他脊背的温度。
那时她垂着眼睫说"若你死了,青丘的桃花再开三百年,我也不会去看",此刻这句话像根烧红的针,扎得他心脏疼。
"老萧,带苏璃月去破东边的镇魔柱。"林问天转头,看见萧无锋正用玄铁剑劈着脚边一块血晶岩,火星子溅在他染血的衣襟上。
后者抬头,脸上血污未干,却咧嘴笑出白牙:"得嘞!
等老子砍完柱子,再回来帮你剁那老魔的爪子!"
苏璃月伸手按住萧无锋的肩膀,狐耳在血光里泛着粉意:"别莽撞,我在你剑上涂了青丘蚀骨散,血魔傀儡碰着就软。"她转身时,九条狐尾扫过林问天手背,凉丝丝的触感里裹着一丝妖力——是她用本命妖元给他续的生机。
南宫魅影突然抓住林问天的手腕,血瞳里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情绪:"若三刻未归"
"我命硬。"林问天抽回手,弑神剑在腰间嗡鸣。
他望着三人御光远去的背影,逆鳞纹路在掌心连成完整的龙形——这是血脉觉醒以来最清晰的一次显现。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藏着苏璃月塞给他的最后一颗续气丹,还有南宫魅影昨夜悄悄缝进去的血纹护身符。
血祭大阵的入口就在山巅正中央,是个直径十丈的漩涡,黑红色雾气翻涌着,隐约能听见阵内传来的哭嚎。
林问天深吸一口气,逆鳞推演再次启动。
三秒后,他看清漩涡里第一道封印的破解顺序:先斩左三缕黑雾,再刺中间那团泛紫的光。
第一只守护兽是头独角血蟒,鳞片上的魔纹比推演时多了三条。
林问天挥剑的瞬间,逆鳞纹路灼得他几乎握不住剑柄——这是消耗五年阳寿的代价。
血蟒的毒牙擦着他脖颈划过,在山岩上咬出个深洞,他趁机将弑神剑刺进蟒的逆鳞处。
血蟒出尖啸,庞大的身躯砸在他脚边,腐臭的血溅了他半张脸。
第二重封印是九根血玉柱,每根柱子都缠着活人的魂魄。
林问天的剑刚碰到柱子,那些魂魄突然凝成一张人脸,是云瑶的脸。"阿天,你还记得我们在镜湖看月亮的晚上吗?"她眼尾泛红,声音甜得腻,"放下剑,我陪你回现代,再也不分开"
逆鳞纹路在他额间浮现,三秒幻象里,他看见自己挥剑斩断血柱的瞬间,云瑶的幻影碎裂成血雾。
林问天咬碎舌尖,血腥味冲散了幻境:"你早死在自己的嫉妒里了。"弑神剑划出银弧,九根血柱同时炸裂,魂魄们出解脱的呜咽,飘向希望仙子所在的方向。
当他踉跄着踏上主坛台阶时,全身都在疼。
肋骨断处的刺痛随着呼吸起伏,灵力海像被抽干的池塘,每走一步都要靠逆鳞血脉硬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