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珠的手落在嫁衣那一圈圈珍珠和金银线绣出的繁复纹样上。
她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穿上这身衣服时会是如何的耀眼夺目,念及此,她稍微舒心了些。
她又想起钟宁,钟宁来的时候就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连嫁人那一步都没经历过。
就算经历了,估计也是普普通通的红衣,又如何比得上自己十里红妆的体面富贵?
府里那些庶女闻讯也都过来看。
“哎呀!这衣服做的也太富贵,太漂亮了!看看这珍珠,一个个真是又大又圆,大小都差不多,绣工也是,细致的挑不出一点毛病……”
“姐姐真幸福,能嫁给温柔体贴的大皇子殿下,爹娘对你也好,我还没见过比这更漂亮的嫁衣呢!”
“这有什么?大皇子府的聘礼还没送来,到时候肯定更是要亮瞎咱们的眼睛!”
“聘礼我不知道,但是姐姐的嫁妆我都瞧见了,一个房间都放不下!
到时候抬出去,叫外面的人看到,肯定羡慕的不得了!那都是姐姐的体面!”
听着旁边人难言艳羡的声音,程宝珠脸上笑意渐浓,忽然又看见门外的程玉淑:
“姐姐站在那做什么?不进来细细看一眼我这嫁衣?看看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这关系到妹妹一辈子最重要的时候,当然要再仔细不过。”
程玉淑闻言也没有任何的不自在,直接走了进来,和其他人一样细细打量着这身嫁衣。
“衣服很漂亮,娘真是十分用心了。”
“哦?那比起姐姐的呢?”
程宝珠突如其来的一句叫在场之人十分不解。
“你糊涂了,你姐姐还没定人家!哪来的嫁衣?”
佘氏关键时候还是知道轻重的,哪怕再疼爱程宝珠,也要在这个时候严厉纠正她,可不能让她诋毁了玉淑的清白。
程玉淑知道程宝珠是在说自己前世嫁给周文昌的事。
那时的周文昌对她十分喜欢不假,可良妃不喜欢。
他一个大男人又没有经历过这种仪式很多事情不懂,所以嫁衣是自己找绣坊做的。
虽然花了重金,但那时的自己在全京城人眼里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鸠占鹊巢,不知廉耻的东西,所以那些名声在外的绣坊不愿意接她的活,怕影响后面的生意。
她找的绣坊不算太差,但到底绣娘技艺有限,做出的嫁衣比平民百姓穿的好太多太多,可作为嫁给皇子时候穿的嫁衣又显得那样不足。
若不是她颜色生的好,只怕在成亲仪式上要狠狠丢脸一番。
很久很久以后,周文昌才猛然回神,当时应该由他来找绣坊帮忙做嫁衣。
为此还和她认真地道过歉。
如今想起来,程玉淑脸上不由浮现几分柔色。
那也是很遥远却很幸福的记忆。
其他人注意到她的表情,都难免被她那张倾城绝艳却又温柔雅致的脸所吸引。
程宝珠注意到,很是不爽,忍不住问:
“娘,我的嫁衣怎么不是宫里做?”
佘氏愣了一下道:
“这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也没什么。
嫁衣娘家安排,做成什么样代表着娘家对你够不够重视。
等你嫁过去,就可以穿上宫里做的衣服了。”
“嗯。”
程宝珠也觉得自己傻逼了,有什么好问的,不都是自己写出来的吗?
反正比她程玉淑体面就行!
————
深秋就这么突然来了。
大早上,季尘、钟宁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了郊外的农庄,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徐不言、林盛两家子人。
“真没想到还能和季兄一起出游。”
马车里,林盛看到许久未见的季尘难掩激动。
“谁说不是!季兄现在是个大忙人我都不敢上门叨扰,”徐不言也一把将胳膊搭到季尘肩膀上:
“我是真没想到,这才一年多,我和林盛还在翰林院做那无名之辈,你都当上四品大员了。
季兄带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