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干完活,小妇人刚站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腰,刚要收拾完回去,就被楼里一个叫倚竹的小丫鬟拦住去路:
“我家姑娘要沐浴,你去热水房打两桶水来。”
“我不是送水杂役,你找他们吧。”
小妇人正是周梓桐,她心中冷笑,倚竹口中的姑娘白兰不过是紫云烟里最下等的妓子,每天要接两三个恩客。
上辈子也只能仰望她的份,想不到这辈子倒是抖起威风欺负起她来了。
她可不是上辈子被张强卖身进紫云烟里不得自由的女妓,干不下去大不了辞工换别的地方。
之所以会来这里,不过是因为紫云烟给的工钱最高,能够他们母子二人生活,否则谁愿意来这腌臜之地。
“好你个小娼妇,指使不动你是吧,你等着,看我不找管事嬷嬷告状。”
倚竹气呼呼走了,周梓桐不在意离开了紫云烟。
跟在下等妓子身边的倚竹不过是楼里最最普通的小丫鬟,长得也普通,将来长大也只是和白兰一样成为下等女妓。
否则也不会去服侍白兰,而是去更厉害的姑娘身边服侍,管事嬷嬷才不会为她出头。
出了紫云烟越往北走半个时辰,再穿过几条巷子,拐进一条小巷里,繁华喧嚣的街道早已消失不见,这里房屋破败,臭水满地,脏污不堪。
周梓桐从刚来时难以忍受,倒习以为常只用了短短两个多月时间。
她推开巷子里一间小院的门,就看到两岁的孩子在院子里玩泥巴,看到她回来,立刻丢下手里的泥巴朝她飞扑过来:“娘,你回来了!”
周梓桐皱眉阻挡小孩靠近:“曜儿,娘不是告诉你不能玩泥巴吗?刘大娘呢?”
她一个月可是给隔壁刘氏一百文钱,为的就是帮她看孩子,结果却把她两岁孩子一个人丢院子里,这刘氏当真好得很。
“刘大娘走了,娘,我饿了!”
才两岁的裴俊曜说不清刘大娘为什么离开,只知道饿了要吃的,他撅起小嘴,满是脏污的脸上莫名透露出几分可怜。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周梓桐再狠心,也无法对生下来的孩子狠心,给孩子洗干净手脸,才从怀里拿出回家路上买的炊饼给他。
裴俊曜接过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
看到儿子饿成这样,一个杂粮炊饼都吃的满足不已,周梓桐心里愈加不好受,她本是官家千金,儿子本是侯爷之子,他们母子本该安享富贵,怎么过成了这样?
她不免想起两年多前,她在上河村过不下去不得不走上辈子老路和张强私奔。
好在这次她留了个心眼,没有再被张强花言巧语迷得找不了北。
然而这一次比上辈子还惨,张强为了治病治腿,把积攒的钱财花了一大半。
剩余的钱根本不够两人租车到达京都的。
更不要说周梓桐肚子越来越大,胃口也越来越大。
还没走出平南州,张强的钱就花完了。
之前周梓桐曾想过把腹中的孩子打掉,可又怕张强舍不得拿钱,给她用什么虎狼之药伤了身体。
后来月份大了有了胎动,周梓桐不舍得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