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停尸台中央,张景瑞的尸体被剖开,他的胸腹还大剌剌的敞着,暗褐色的内脏被放置在一旁的铜盘之上,泛着诡异的光泽。
旁边的李氏尸体更吓人,腹部豁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边缘的皮肉外翻着,露出里面空荡荡的腹腔,旁边的铜盘里放着个四指长的肉块,青灰一团,看不出是什么部位和组织,在鲜红的霞帔映衬下看着格外恶心。
最让人头皮麻的是,谢珉的工具台上还摆着一排陶碗,里面泡着从尸体上取下的器官,里面的水中浸泡着许多人体组织。
“呕——”
王二第一个没忍住,捂着嘴冲到墙角干呕起来,酸水顺着嘴角往下滴。
他昨晚本就没吃东西,此刻胃里翻江倒海,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李三腿一软,手里拿来壮胆的长剑“啪”地掉在地上,在寂静的验尸房里出清脆的响声。
他死死盯着那个胚胎,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你……你这是在做什么?朝廷律法规定,不得擅自动……动尸体啊!”
刘成也被吓得后退半步,后腰撞在门框上,疼得龇牙咧嘴。
但他毕竟也是仵作,强撑着梗起脖子:“谢珉!你胆大包天!竟敢亵渎尸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谢珉擦完刀,只是微微抬眼,慢悠悠地走到刘成面前。
她比刘成矮了半个头,却莫名让人觉得气势更盛。
“刘捕头昨晚睡得可安稳?”她歪头看着他:“乱葬岗的墓碑暖和吗?听说后半夜刮起了大风,没冻掉你的舌头?”
刘成的脸“腾”地红了,又迅转成青紫色。
昨晚他晕晕乎乎醒来时,现自己正抱着块刻着“亡妻周氏”的墓碑,直接吓得尖叫了起来,冷风灌进喉咙冻得他差点哭出来。
这事分明只有他和王二、李三知道,谢珉此刻说出来,明摆着就是她搞的鬼!
果然是她昨天迷晕了他们,然后将他们丢在了乱葬岗!
“你……你敢算计老子!”刘成气得浑身抖,指着谢珉的鼻子骂道:“兄弟们,这小杂种不仅把我们扔去乱葬岗,还敢私自解剖尸体,犯了朝廷大忌!咱们今天就把她拿下,送到府尹大人面前治罪!”
王二和李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昨晚的遭遇全是谢珉捣的鬼。
王二抹了把嘴角的酸水,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对!不能让这小杂种嚣张!”
李三也捡起地上的长剑,虽然手抖得厉害,却还是硬着头皮摆出架势。
柳文轩和孙彪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他们本就不想来管这事,此刻见刘成要动真格,心里更烦躁了,怎么一个二个的都这么不安生。
谢珉看着他们一副要群起而攻之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她缓缓抬起右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灿灿的牌子,还缀着精致的龙纹。
金牌在晨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瞬间让整个验尸房都亮堂了几分。
“你们看清楚了。”谢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是陛下御赐的金牌,三品以下官员见牌如见君,我这内检可是陛下授意,你现在说说,我究竟有没有犯下大忌呢?”
刘成几人看到那块金牌,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
王二的手僵在半空,李三手里的长剑“哐当”一声再次掉在地上,这次他连捡都不敢捡了。
柳文轩和孙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大气都不敢喘。
刘成双腿一软,也跟着跪了下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学徒,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居然比孙彪这个刑部副作还要厉害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