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雷雨夜,风势骤烈,乌云压城,压得皇城四角鼓角震响。
而这晚,思音阁却灯火通明。
林阮音一身素衣,坐于高位,刑部尚书李怀远、御前锦衣卫统领程放、权王陆澜风皆在。
夜审沈家,今日启幕。
此案之大,牵连太后亲信旧人,关系三皇子之死,更关乎林庭谦冤案本源。
林阮音静坐一刻钟不语,直至沈亦之由锦衣卫押入,众人屏息。
沈亦之仍着朝服未解,鬓边微湿,神情沉稳如昔,见凤后拱手行礼:
“罪臣沈亦之,拜见凤后。”
林阮音淡道:
“坐。”
沈亦之却未就座,只道:
“臣有罪,岂敢坐于凤前。”
林阮音不再劝,抬手示意李怀远呈卷:
“沈中丞,二十年前,你父沈铭义任钦差,最后签押林庭谦谋逆罪成,尔知否?”
沈亦之目光不动:
“知。”
“但臣未曾参与,亦未从卷。”
“当时臣尚未入仕,此案归老父。”
林阮音点头:
“沈铭义死于林案五年后,自缢于户部私宅。”
“传言其生前曾言:‘有些债,不该落在旁人身上’。”
她目光直视沈亦之:
“你真不知此债何意?”
沈亦之沉默,半晌,才缓缓道:
“……臣父曾言,此案中有一封折子被他改了封角,密命未敢直传。”
“那封信,臣也未见过。”
林阮音冷声:
“那你便看清,这是什么。”
她手中抖开一页残信,虽焦痕累累,却依稀可辨。
正是当年沈铭义亲笔所留密信副本:
“林庭谦未叛,实为掩三皇子私谋。命我封押。”
“吾知此举背理,然太后之命,不可违。”
沈亦之脸色剧变,双膝跪地,久久不语。
林阮音冷冷一语:
“沈家虽立于清流多年,但此债若不清,沈氏三代,皆负不白之名。”
“你可愿一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