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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血色黄昏(第2页)

张建国跌坐在椅子上,西装裤裆处渗出汗渍。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朝南行在酒局上拍他肩膀:"老张,你儿子和我家泽禹同校吧?年轻人多亲近亲近。"

现在才懂,那句"亲近"是警告,是豪门给蝼蚁的最后通牒。

“条件不变。"吴梦将支票推过去,金额比之前多了个零,"您儿子明天在全班道歉,保证书贴在校门口,盖您公司公章。"

"我签。"张建国抓起笔,在和解书上抖着签完名,公章盖下去时歪了半寸,"但别让我在商圈再看见你!"

吴梦捡起项链,珍珠滑过掌心时带着体温:"张总误会了,我本就不是商圈的人。

校医室飘来碘伏的气味,吴泽禹坐在床上,任校医给他包扎手臂。少年忽然抬头:"妈,你真的是小三吗?"

正在剥奶油卷包装纸的手顿住,奶油沾在指尖,像块化不掉的雪。吴梦看着儿子校服上的血渍,想起他出生那晚,朝南行在产房外抽完的三盒烟:"泽禹,有些事不是非黑即白的。"

"但张烈说的是真的。"少年撕开绷带,露出结痂的伤口,"你破坏了别人的家庭,现在住在朝家别墅,用着朝家的钱,连我姓朝都是偷来的。"

吴梦忽然笑了,笑得珍珠项链都在抖。她捏住儿子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但你以为朝家会让一个私生子进门?你真以为那些佣人会叫你小少爷?"指甲掐进他的脸颊,"妈妈是用自己的尊严换的。”

少年的眼泪涌出来,混着脸上的抓痕。吴梦松开手,从包里掏出湿巾,轻轻擦拭他的脸:"对不起,妈妈不该凶你。"

她的语气又变回温柔,像在哄骗一个婴儿,"但你要记住,在朝家,眼泪比刀还没用。张烈今天敢骂我是小三,明天就敢把你推下楼,因为他知道,你和我都是没根的浮萍。"

校医室的钟敲了八下,吴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补了补口红。刚才的情绪波动让眼线晕了些,她用棉签仔细擦掉,像在抹去刚才的真实面目。

"跟妈妈回家吧。"吴梦牵起儿子的手,珍珠项链硌着他的手背,"今晚爸爸有应酬,我们吃你爱吃的红烧排骨。"

宾利驶出校门时,夕阳正把校牌染成血色。吴泽禹望着窗外,看见张烈被父亲揪着头道歉,保证书贴在公示栏上,公章红得像团火。

他忽然想起母亲刚才的话,想起她藏在奶油卷里的锋利,藏在珍珠项链下的算计。

"妈,"他摸着口袋里破损的耳机,"你是不是连爸爸都不爱,只是爱朝家的钱?"

吴梦没有回答,只是打开车载香薰,雪松的味道盖过了血腥味。

原来有些爱,早在岁月里了霉,却被人捡起来,当作进入豪门的钥匙。就像她此刻戴着的珍珠项链,每一颗都沾着前任主人的体温,却被她戴出了新的光泽。

吴梦摘下珍珠项链,放在玄关的水晶托盘里。珍珠相撞的声音,像极了当年她在医院摔碎体温计的脆响。她转身对儿子说:"去换件干净衣服,妈妈给你炖排骨。"

少年上楼时,听见母亲走进书房,他站在楼梯拐角,看见母亲递上张文件,朝南行的脸色瞬间缓和。

"张建国签了和解书,"吴梦的声音传来,"江心洲的地,我们可以按原计划开。"

朝南行的笑声混着雪茄味飘出来:"看来让你处理家事是对的,比我出面干净。"

吴泽禹摸着楼梯扶手,他忽然明白,母亲的解围从来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为了保护朝家的颜面,保护江北集团的利益,保护她自己好不容易爬上的位置。

厨房里传来菜刀剁骨的声音,咚咚咚,像在敲碎最后一层幻想。

吴泽禹走进房间,看着床头的《海明威短篇小说集》,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书签,是母亲去年秋天和他在滨江大道捡的——那时他以为,母亲的温柔是真的,母亲的爱也是真的。

手机震动,班级群里弹出张烈的新朋友圈:"杂种,你妈是靠卖屁股上位的!"配图是吴梦在慈善晚宴上的照片,珍珠项链在胸口闪着冷光。

吴泽禹盯着照片,现母亲的手正搭在朝南行的肩上,笑得比任何钻石都耀眼。

他忽然想起母亲手腕的烫伤疤痕,想起她在教务处写支票时的冷静。原来所有的温柔都是伪装,所有的保护都是算计,就连那句"妈妈爱你",都是豪门生存手册里的必备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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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进房间,吴泽禹摸着口袋里的耳机,破损的外壳扎着掌心。他终于明白,母亲不是来解围的天使,而是戴着珍珠项链的刽子手,用别人的血浇灌自己的玫瑰,用儿子的痛巩固自己的地位。

楼下传来母亲的呼唤:"泽禹,吃饭了。"

他望着镜中的自己,校服领口还沾着张烈的血。忽然笑了,笑得肩膀抖——原来在这个豪门世界里,没有受害者,只有刽子手和帮凶,而他,既是母亲的软肋,也是她的利刃。

晚餐时,朝南行罕见地在家。他拍着吴泽禹的肩膀,夸他"有朝家的血性",却没看见少年袖口的绷带。

吴泽禹咬着排骨,血腥味混着奶油卷的甜,在舌尖炸开。他看着母亲的笑脸,突然现,她的珍珠项链扣歪了,露出后颈处的红痣。

那是他小时候以为的,母亲独一无二的印记,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豪门棋盘上的一个坐标,标记着她作为"小三"的精准定位。

夜色渐深,吴梦站在衣帽间,对着镜子调整珍珠项链。她看见镜中自己的眼睛,比任何珍珠都明亮,比任何刀刃都锋利。

指尖划过颈间的皮肤,那里还留着朝南行昨夜掐出的红痕——在书房谈完公事,他忽然掐住她的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动了张建国的税务报表。"

但她只是笑着吻他的指尖:"南行,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我们的儿子?"

现在,她望着镜中的自己,终于承认,项链拴着朝家的继承权,拴着泽禹的未来,拴着她从低层到豪门太太的逆袭。

手机弹出张烈父亲的消息:"你赢了,但别以为朝南行真把你当回事。"

吴梦删掉消息,戴上钻石耳钉。耳钉的棱角刺痛耳垂,像在提醒她,在这个豪门里,每一寸光鲜都需要鲜血来换,每一次微笑都藏着算计的针。

她转身走向卧室,珍珠项链在身后晃出优美的弧线。

路过吴泽禹房间时,听见里面传来翻书声——是《老人与海》的书页,那个老人说:"现在不是去想缺少什么的时候,该想一想凭现有的东西你能做什么。"

吴梦笑了,笑得无声无息。她有的是现有的东西:朝南行的信任,朝家的权势,还有儿子眼中逐渐熄灭的光。这些,足够让她在豪门的风暴里站稳脚跟,哪怕每一步都踩着别人的骨头。

夜色如墨,珍珠项链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像一串未干的泪痕。但吴梦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眼泪毫无用处,只有算计与权谋,才能让她和儿子在这钢筋水泥的森林里,活得像模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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