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骁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再次扫过衣香鬓影的大厅,最终定格在不远处倚着柱子、显得有些疏离的叶凡霜身上。
她正低头凝视着杯中晃动的酒液,侧脸线条在迷离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落寞。
“叶家那位大小姐,”顾予骁的视线转向夜清流,带着点玩味的审视,“看你的眼神,可不太单纯啊。”
他的话语直白得像一把出鞘的刀。
夜清流随着他的视线望去,目光与叶凡霜恰好在空中相遇。
叶凡霜似乎没料到会被抓个正着,微微一怔,浓密的睫毛快扇动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将脸转向另一边喧闹的人群,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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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我很多年了。”夜清流的语气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身边安静温顺的白芷晔,眼神柔和下来。
“但我已经有奈子了。”他轻轻握了握白芷晔挽在他臂弯里的手。
朝幽叶的目光也落在白芷晔身上,带着一丝评估。
他轻笑,语气听不出褒贬:“白小姐倒是挺适合你,至少……比那些背景复杂、心思深沉的豪门千金省心得多。”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叶凡霜的方向。
夜清流没有立刻接话,只是沉默地注视着杯中重新被侍者斟上的酒液。
灯光透过深红的液体,在他眼底投下一片暗沉。
在宴会厅最靠近巨大观景舷窗的一角,远离舞池的喧嚣,几位真正手握权柄的豪门世家长辈或掌权者聚在一起。
他们手中端着象征身份的酒杯,低声交谈,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乐队的演奏声淹没,但每一个音节都透着沉甸甸的分量。
“夜家最近的动作……不小啊。”一位鬓角微霜、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男人眯着眼,锐利的目光穿透人群,精准地落在夜清流挺拔的身影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夜清流这小子,才十八九岁出头吧?手腕硬得吓人,不动声色间就彻底掌控了夜氏这艘大船,连他那位根基深厚、老谋深算的二叔都被他……‘请’去颐养天年了。”
他用了“请”字,但语气里的寒意不言而喻。
“哼,朝家那位小少爷朝幽叶,看着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你以为就是省油的灯?”
旁边一位头梳得一丝不苟、面容严肃的男人冷笑着接话,指关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杯壁。
“表面上温和有礼,对谁都客客气气,背地里的手段……啧啧,狠着呢。上个月城东那块地皮的归属,那几个突然‘自愿’退出竞标的对手,你以为真是自愿的?”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
“顾予骁?”另一个略显富态的男人立刻压低了声音,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煞气。
“那更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听说上个月,华信的那个老刘,在谈判桌上跟他硬顶了几句,结果呢?不到三天,老刘就在自家车库门口‘意外’遇袭,现在还在icu里躺着,医生都说醒过来的希望渺茫。”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里满是惊悸。
几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兔死狐悲的沉重和深深的忌惮。杯中的美酒似乎也失去了滋味。
——这些年轻人,早已不是他们能轻易拿捏的了。
叶凡霜站在露台上,海风拂过她的长。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苏星绘倚在门框边,手里捏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怎么一个人躲这儿?"苏星绘点燃香烟,猩红的火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透透气。"叶凡霜淡淡道,"你呢?不是说去洗手间?"
苏星绘吐出一口烟雾,轻笑:"遇到几个熟人,聊了几句。"
叶凡霜盯着她的侧脸,忽然开口:"星绘,你这次回来,到底想做什么?"
苏星绘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弹了弹烟灰:"怎么,我不能回来?"
"不是。"叶凡霜摇头,"只是觉得……你变了。"
苏星绘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人总是会变的。"
她掐灭香烟,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迈步的瞬间,指尖轻轻擦过叶凡霜的手腕。
"凡霜。"她低声道,"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你会恨我吗?"
叶凡霜一怔,还没来得及回答,苏星绘已经走远。
——她没看到,苏星绘转身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决绝。
宴会进行到高潮,乐队奏响最后一支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