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一直认为木先生的存在,是您,是朝家最大的‘污点’。”凌越的措辞选择了朝振山可能使用的原词,冰冷而刻薄。
“他无法接受您与一个……在他看来‘家世平平、毫无助力、甚至可能带来非议’的男人有如此深厚、且公开的关系。”
“他视木先生为您‘偏离正轨’、‘被感情蒙蔽’的根源,是阻碍您成为他心目中那个冷酷无情、唯利是图、能带领朝家走向更高‘辉煌’的继承人的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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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次私下或公开表达过对木先生的厌恶和‘必须清除’的意愿,只是……我们之前都低估了他的决心和手段之酷烈。”
凌越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爆炸生的时机,选在您与木先生同时在场、且处于相对封闭环境的游轮宴会。”
“目的……就是要将您二位,连同可能支持您的其他潜在威胁(如夜清流、顾予骁等人),一网打尽。以一场‘意外’的海难,彻底抹除所有他眼中的‘障碍’和‘污点’。”
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像在为这残酷的真相敲响丧钟。
朝幽叶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越过凌越,死死地钉在沉睡的木欣荣身上。
爷爷……他的亲祖父……竟然为了那腐朽的权力和可笑的“家族荣光”观念,为了清除他眼中所谓的“污点”,就策划了这场差点将欣荣彻底从他生命中夺走的谋杀!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朝幽叶死死咬住牙关,硬生生将那口翻涌的血气咽了回去。
他放在被子上的右手,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压制,指关节出轻微的“咯咯”声,手背上的血管根根暴起,如同蜿蜒的青紫色蚯蚓。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朝幽叶开口了。
他的声音异常地平静,平静得如同万丈深渊下凝固的寒冰,听不出任何波澜,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森然:
“他……现在在哪?”
凌越立刻回答,语平稳:“西山别院。表面‘静养’,实则……在紧急处理所有可能遗留的痕迹。他动用了最高级别的安保,切断了大部分对外联系,只保留了几条绝对安全的加密线路。”
“集团内部,他安插的人正在利用您重伤的‘窗口期’,试图推动几个关键人事变动和项目审批,目标指向削弱您的影响力,为后续可能的权力接管做准备。动作很隐蔽,但瞒不过我们的眼线。”
朝幽叶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的冰焰燃烧得更加幽深、更加冷酷。
爷爷……在毁灭性的打击之后,非但没有丝毫愧疚或收手,反而在加清理痕迹、巩固权力、试图趁他病要他命。
角落里的木欣荣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无意识地微微蹙了蹙眉,出一声模糊的呓语,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仿佛在寻找温暖。
这细微的动静,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瞬间吸引了朝幽叶全部的目光。
他眼底那毁天灭地的风暴,在触及木欣荣沉睡的侧颜时,奇迹般地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他的目光长久地、近乎贪婪地流连在木欣荣的脸上。
看着他因沉睡而显得格外柔和的眉眼,看着他微微嘟起的唇,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就是这个人,差点因为一个腐朽老者的偏执和恶毒,永远消失在那片冰冷的海水里。
爷爷……朝振山……他触碰了绝对不可触碰的底线!
朝幽叶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凌越身上。
他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血缘羁绊的冷酷决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凌越的心上,也如同宣判:
“凌越。”
“是,朝总。”凌越挺直脊背,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
“第一,”朝幽叶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布置最寻常的工作。
“动用‘暗河’,全面接管西山别院及朝振山名下所有产业、住所的监控系统。我要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电话,每一次会面,甚至每一次呼吸,都在我的掌控之下。小时不间断。”
“暗河”——那是朝幽叶耗费巨资和数年心血,独立于朝家体系之外建立的最顶级的情报网络和特殊行动小组,如同潜伏在深海之下的巨兽,从未浮出水面,只效忠于他一人。
“明白!”凌越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应下。
“第二,”朝幽叶的目光冰冷地扫过虚空,仿佛在切割着什么。
“所有朝振山在集团内部安插的钉子、他试图推动的人事和项目、他正在接触或试图收买的任何人……名单、证据、把柄。三天之内,全部整理好,送到我这里。要足以将他们彻底钉死,永无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