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肖九仪跪在玉阶之下,双手呈上一叠染血的密信。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格外清晰:"皇兄,这些是韩昭从杜如晦死士口中取得的口供,证实杜如晦与王铭川勾结吐蕃,意图毒害陆肃尧!"
肖长珏面色阴沉地接过密信,指尖在纸页上微微颤。
每一页口供都详细记录了杜如晦与北狄使者的密会,以及王铭川在药中下毒的过程。
——确实是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杜如晦!"肖长珏猛地拍案而起,声音震得殿梁嗡嗡作响,"朕待你不薄,你竟敢通敌叛国!"
杜如晦面如土色,扑通跪地:"陛下明鉴!这、这定是韩昭构陷!他因被贬怀恨在心,所以故意构陷臣……"
"构陷?"肖九仪冷笑,挑眉询问:"那王铭川每隔三日去你妻子弟弟的药铺又作何解释?陆肃尧服药后面色青,太医院都有记录!"
肖长珏眼中寒光闪烁,目光在杜如晦和肖九仪之间来回扫视。
——殿内群臣屏息,空气仿佛凝固。
"来人!"
肖长珏终于开口,"将杜如晦押入诏狱,严加审问!王铭川即刻收监,太医院彻查!"
李使乌一个手势,身后的黄袍侍卫便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拖走了瘫软如泥的杜如晦。
肖长珏转向肖九仪,眼神复杂:"九仪,此事朕会彻查到底,还陆肃尧一个公道。"
肖九仪重重叩:"谢皇兄!儿臣恳请立即派太医救治陆肃尧,更换所有侍卫,营救陆肃尧……"
"仪儿,不必说了,朕自有安排。"肖长珏打断她,"你先回宫休息。韩昭……官复原职,奉皇命,继续调查此案。"
肖九仪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皇兄疲惫的眼神,最终行礼退下。
走出养心殿,她长舒一口气。
至少,陆肃尧现在已经有救了,皇兄会救他的……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殿门关上的刹那,肖长珏的表情生了微妙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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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养心殿只剩肖长珏一人。
他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北郊的方向,手中把玩着一块虎符——那是从杜如晦府上搜出的吐蕃信物。
"陛下,韩昭求见。"李使乌拿着拂尘站在一旁,轻声禀报。
肖长珏收起虎符:"宣。"
韩昭一身锦衣卫指挥使的官服,英挺如松。
谁也看不出这个站在他身前,威风凛凛的武将,几日前还是个阶下囚。
"查得如何?"肖长珏抿了抿唇,直接问道。
韩昭呈上一份名单:"杜如晦招供的同党都在上面。王铭川也认罪了,承认在陆将军药中下毒。"
肖长珏扫了一眼名单,眉头微皱:"就这些?"
"臣,目前只查到这些。"韩昭谨慎地回答,"但臣有些怀疑……"
"怀疑什么?"
韩昭抬眼直视君王:"杜如晦背后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人物。以他的胆识,断断是不敢独自谋划这等大事。"
肖长珏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韩昭,若陆肃尧,他清醒过来,会怎样?"
这突兀的问题让韩昭一怔,许久后,他缓缓道:"陆将军忠心耿耿,自然会继续为陛下效力,陛下不必担心……"
"朕不是问这个。
肖长珏打断他,他望向窗外,语调晦涩难测:"朕是问,以陆肃尧在军中的威望,加上仪儿对他的痴心,萧朝的朝局,还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