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才知道他内心和他表现出来的,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他真正想做的,是谭松那样的。
不需要伪装,不用在乎名声,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自在。
要不然,他也不会和谭松假意做这么多年的朋友。
沈砚川拒绝了过来想和他一起喝酒的美女,他晚上还有工作要处理,就算是喝酒也是浅尝辄止,处在微醺的状态便起身离开。
他又想起,当年给秋榕榕补课的时候,她偷偷吐槽他好装。
秋榕榕单手撑着脸,歪头看他:“你比我哥还小两岁,为什么总要装成老学究的样子?难道学习好的都喜欢装成熟吗?”
沈砚川用戒尺打她的手掌心,“同样的题型,你又写错了。”
他有些严肃,端着老师的架子。
那时,秋榕榕还不怕他。
她拿起试卷,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盯着最后大题上的那个红叉感叹,“像这种很明显用来拉开分数的难题,又难解又耗时间。
还不如把复习的时间用在巩固常规题型上,这种明显拿不到的分,我就不苛求自己了。”
“你应该提升对自己的要求。”
她一边低头更正错题,一边说道:“能做到八分已经很优秀,不要求十分。”
秋榕榕并不懒惰,她勤劳,但又不会像沈砚川那样,把自己往极限里逼。
她讲求差不多,还可以。
秋榕榕从来不会为难自己。
沈砚川回到车上,他喝了酒不能开车,便只是坐在后排。
车子驶入城市公路,窗外的树影在车灯下摇曳。
他靠着座椅闭目养神,却始终无法让脑海空白。
离开那座山之后,沈砚川总是会想到秋榕榕。
他几乎可以断定,秋榕榕并非秋家夫妇的亲生女儿。
但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不会妄下结论。
只是,如果真如所想,如果秋榕榕真的和秋家没有血缘关系,那他们这一段时间对她做下的一切,又算什么?
他们在折磨一个与仇人无关的人。
他们本来就乱杀无辜,但事态脱离原本的计划,哪怕仅仅偏离一寸,也足以令他烦躁不安。
事实上,在周景行揭穿谎言的那一刻,他就想说,杀了她。
干脆利落地,杀了这个仇人的女儿,让她带着尚未反应过来的震惊一起下地狱。
可周景行不肯。
他说一枪太便宜她了。
他要她活着。
留的太久,才会产生今天这个尴尬的局面。
会动摇,会失控。
沈砚川将车窗玻璃打开,吹着外面的晚风。
他是一个极求讲究结果的人,此时此刻,却不想再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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